急敗壞的樣子。
明日金夫人進宮,憑著她與原主的那些舊故,張雲芙說不準又要行挑撥之事。她略抬了抬眼,正瞧見不遠處銀盞上那火紅的燈芯跳了幾跳,皇帝今兒輕而易舉便放了和妃回去,瞧著卻不像他的作風。
天冷,她想著讓人拿上好的整玉打一對小獅子,能握手裡,裡頭灌熱湯,意頭好也暖手。御前的人奉茶上來,南邊沿海那邊供上來的凍頂烏龍,入口便有甜香,宣室殿不比別處,細微之處亦能見識到天家態度。虞素抬頭瞧屋頂那雕樑畫棟,倒還記得幼時,她父親寵愛楊夫人,母后喪期未過,就晝夜顛倒的與那人飲酒作樂。那女子有一雙嫵媚鳳眼,細瞧之下卻凌厲非常。那一日她帶著右弟坐在西暖閣裡等著給父王請安,尚沒見正主,就見楊夫人款款而來,一口一個小公主一口一個小皇子叫的甜,似乎,她那天就是站在自己面前這個位置。
百年前的人,音容笑貌卻依舊能讓她記的深刻,就像這百年前的殿宇現在也依舊如新,不過是人不同。但陰謀秘計,刀光劍影,百年前的算計與詭譎,放到如今,卻也不算得舊。虞素彎了眉,勾著唇,面上卻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唏噓,卻不知長秋殿那邊砸了多少東西,罰了多少婢子。
張雲芙不像和妃眼睛只知道盯著元充衣,她今兒挑唆著和妃做這麼大個局,和妃那樣短淺的眼界只能瞧出元充衣得那樣大的體面;殊不知這體面裡頭摻了多少水分,有多少是狐假虎威,有多少障眼法的意思。
她心裡恨的要命,讓人拿了玫瑰酒釀來,因喝的急,沒喝幾口便就嘔了起來。她衣裳因此也沾了些汙穢,張雲芙恨的發狠,雙眼竟還有些緋紅。張雲芙連說了三個好字,那聲音,倒讓邊上伺候的宮女顫了顫。
這些細故虞素不曉得,正春風得意的元充衣更沒處知曉。元充衣粉面含春,因宣室殿地龍開的足,元充衣更是毫無避忌的穿著單薄,桃色紗衣襦裙,點點桃花妝,那上妝的嬤嬤手法獨到,直畫出元充衣泫然欲泣的風韻。
元充衣道了謝,便由宮人攙扶著到了側殿的暖閣。元充衣從前也不是沒來宣室殿侍奉過的,連著兩夜都讓人引到側殿,心裡不免也疑;好在她如今正溺在自個兒給自己織的春秋大夢裡,在她眼裡,皇上今兒可是為她打的和妃的臉面。雖說她也知道這裡頭必定有虞貴嬪的緣故,但她不過是個女子,總容易被這漫天的盛寵遮了眼,竟將這一節略過也不提。
“皇上。”
何呂又瞧了更漏幾眼,終是覺得不妥,只得硬著頭皮提醒到。
雪災的事如今也算有了好的收稍,只是後頭總還有些瑣碎。因怕犯困,東方止並沒坐著,一手拿著奏摺,一手拿著硃紅色的御筆,身子卻佔的筆直。
皇帝擰著眉,將該畫圈的地方畫了圈,才抬起頭來問他:
“什麼事?”
何呂伺候他久了,倒也清楚他的性子,想來皇上是忘了。
“皇上,元充衣還等著您呢。”
“噢……”他擱了筆,語氣也輕易:
“讓人伺候她歇息吧,不必等了。”
何呂心裡早有成算,只是如今親耳聽見,仍是覺得像是不能信。也不敢再勸,唱了喏便打簾子出去了。
皇上既然不是真的待見元充衣,且這樣的話說得再好聽也得罪人,何呂便不耐煩去,只將皇上的意思傳給了他那小徒弟。
“不來了?”
元充衣斜坐著,正好顯得她下顎尖尖,楚楚可憐。若這事頭一回也就罷了,可偏偏昨夜也是與今日別無二致的情狀……元充衣不解其意,心裡又忐忑的很,忙褪了左手的鐲子就要塞給傳話的小黃門。
那小黃門哪裡敢接,連連擺著手說不敢,又見她一副下一秒就要掉淚的樣子,便勸她:
“咱們皇上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