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郎接過玉佩一看,頓時紅了眼,“是你孃的陪嫁!我同她的生母唯一的遺物呀。阿錦,我的兒喲!”
舅甥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崔景鈺的目光移向丹菲,微微一滯。
少女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眼裡卻又水光閃動,又羨慕,又落寞。
她父母雙亡,親人不能相認,在這世上,幾乎是孑然一身。還有什麼比看著別人親人團聚而更能覺得孤單和感傷呢?
丹菲輕輕嘆息。無意抬眼,就見崔景鈺默然地望著自己。那種被洞察了內心的感覺就像被針刺了一下,丹菲很不喜歡。她咬著唇,把眼淚憋了回去郭舅父和劉玉錦哭夠了,坐下來開始細說這些年的事。
原來郭夫人和郭舅父姐弟倆都是庶出,嫡母張氏只生了四個女兒,所以對唯一的兒子還不錯,卻素來不喜歡郭夫人。郭家雖是官家,可女兒太多,未免出不起嫁妝。所以後來劉家求親,張氏索取了鉅額彩禮後,就將郭夫人遠嫁了。
郭夫人也因彩禮的事,在婆家受不了少挖苦譏諷,心中有怨,又兼兩地相隔得遠,便極少和孃家有來往。
如今郭公和張氏都已過世,郭家已是郭舅父做主。他一直牽掛同胞阿姊,知道沙鳴淪陷後,也是心急如焚。無奈妻子病逝,孩子年幼,也無法前去尋親。
郭舅父道:“阿錦,你娘當年住的閨房還一直留著。明日就搬回來住吧。這位曹娘子是阿錦的結義姊妹,又於她有救命之恩,若不嫌棄,也請同阿錦一起留下。”
丹菲從容地欠身行禮,“小女多謝郭公盛情酷看待。只是我們受崔家照顧多日,總得先回去給夫人磕頭謝了恩再告辭。”
“是當如此。”郭舅父連連點頭,“我也當親自登門道謝才是。”
崔景鈺又道:“我看劉娘子同您還有許多話要說。不如我夕食過後再過來接她回去?”
丹菲和崔景鈺交換了一個眼神,亦道:“我也不打攪你們,且先出門轉轉。”
兩人出了郭府,侍衛牽來兩匹馬。紅菱親暱地蹭了蹭丹菲。
丹菲摸著紅菱的鬃毛,不吭聲。
崔景鈺將一頂白紗帷帽丟過去,道:“去過曲江池嗎?”
丹菲道:“小時候遊過一次,已記不清了。”
“那就去走走吧。”崔景鈺道,“你也難得回來。日頭還早,也不急。”
丹菲戴上了帷帽。白紗垂下,四周景色變得朦朧。
“來。”崔景鈺低沉的聲音響起。
丹菲看著他伸出來的手掌。崔景鈺的手同他的精緻白皙的容貌略有不同,乾淨而寬厚,手指修長勻稱,常執弓刀掌中帶著薄繭子。
丹菲緩緩將手放入他的掌中,隨即被緊握住。
崔景鈺輕輕使勁,丹菲藉著他的力量,跳上了馬背,側騎在馬鞍上。
“走吧。”崔景鈺上馬。
丹菲驅馬跟了上去,心跳漸漸輕快起來,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期盼。
局中有局
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