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道:“按理說你也是官家女郎,也該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可是看你這些日子裡的所作所為,又覺得你能幹地過分。老實說,我心裡很是敬佩。若沒有你指點,我怕也是六神無主,不知道做什麼的好。段家能教出你這樣的女兒,想必……想必應該不是那等人家……”
丹菲溫和地笑了,“有人和我說過,往往時間最能證明一切。所有的真相和謊言,最後都會水落石出。你不妨繼續看下去。我保證,後面還有很多你想也想不出的精彩事來。”
雲英默然。
下午的時候,淑娘又醒來了一陣,問:“紅珍呢?她去哪裡了?”
丹菲一驚,“怎麼了?”
“我夢到她和我說,她要出宮了。”淑娘迷迷糊糊地笑著,“這丫頭,還惦記著村頭家的小貨郎,一心想嫁人。她在哪兒?”
丹菲隨手指了了一個躺在榻上的病人,道:“還在那裡呢,剛吃了藥睡下了。她還問起你,我說你沒事。”
淑娘看不真切,放心地笑了笑,“你也當心些。”
丹菲給她拉好被子,守著她,不知不覺坐到了天黑。她肚子咕咕叫,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都這個時辰了,怎麼還沒人送飯菜來?
丹菲出了屋,院中已經聚集了不少宮婢,都在議論紛紛。
雲英道:“今日沒有人送晚飯,聽說是因為廚房那邊也病死了不少,自顧不暇了。”
“那怎麼辦?難道要把我們活活餓死不成?”丹菲蹙眉。
眾人等到深夜,也依舊沒有人送飯來。有人去宮門口鬧,可是外面絲毫沒有回應。大夥兒又出不去,只有垂頭喪氣地回來睡覺。
次日,依舊沒有人送飯。丹菲之前存了兩個炊餅沒吃,這時偷偷取了出來,捏碎了一個煮了一碗湯,喂淑娘吃了。剩下的和一個和雲英悄悄分著吃了。
到了中午,宮門還沒動靜,掖庭裡的氣氛已十分緊張。不少人跑到宮門下叫喊,可是外面毫無迴音。別說侍衛沒回答,來收屍的內侍也不見了。
“難道……”雲英面色如紙,“難道外面都已經死得沒人了?”
“別瞎說!”丹菲道,“不過是天花,又不是鼠疫。”
“那怎麼把我們關這裡不理?”衛佳音道,“還是已經把我們當死人,乾脆不管我們了?”
宮婢們聚在一起,哭哭啼啼。丹菲看著不耐煩,寧可去照顧病人。至少病人沒這麼囉嗦。
這一整日過去,宮門一點動靜都無。眾人餓著肚子,吃飽了擔憂,愁眉苦臉地睡下。
第三日太陽昇起,依舊沒有人來送飯。而很多重病的人因為一日兩夜都滴米未進,嚥了氣。因為接連兩日都無人收屍,這些屍體只得放在屋裡。如今已開春,白日裡天氣暖和。那氣味就漸漸不大好聞了。
一邊餓得前胸貼後背,一邊聞著屍臭,宮人們猶如置身地獄,恐懼和絕望如開春的蔓草一樣瘋了一般蔓延。
別說旁人,就連丹菲這樣一貫身體強壯的,心性堅韌的,此刻也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