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你會想去哪?”
衛來大笑。
如果沒這種危險,剛接完單,賺了一大票錢,還得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心情大概要上天的。
“當然會帶著她看新鮮,一路遊山玩水,也會去可可樹家裡逍遙,吃窮他。”
岑今說:“那就這麼著唄。”
什麼?
衛來還沒反應過來,岑今已經舒服躺進他懷裡,從帆布袋裡拿出地圖,張開了細看。
“埃高……這裡,西北,有米恩國家公園,賽門山地,很多動物,獅尾狒、埃狼、還有豺……”
“援非的時候,當地的同事給我講過非洲哪裡好玩,肯亞的動物遷徙,波札那的荒野雄獅……都沒看過,卡隆之後,離開得很匆忙,再沒來過。”
她抬頭看衛來:“埃高這麼近,去看看吧。你不喜歡熱,以後估計也不會再來,趁這機會,我們去看看,嗯?”
衛來沉默了一下。
她說得認真又自然,不是鬧著玩的,也不是央求。
衛來覺得,自己不會真地去駁回她任何一個要求,只是——
“知道有人要殺你嗎?這種情況下,真的有心思考慮去玩?”
岑今笑,她眯起眼睛,把地圖搭在車架上,給兩個人搭起一方小小的涼棚。
說:“衛來,我們要約定一些事。”
“你說。”
看不清她的表情,地圖把光遮住了,她的臉藏在陰影裡。
“剛到非洲的時候,有一天,前輩把我們這些新人召集起來,有男有女,在一間房間裡,傳看一些因為太過血腥、不能對外公開的照片,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女人你懂得,會更悲慘一點。”
“說,你們來到這裡,機構會極力保護你們的安全,但世事沒有絕對,我需要你們清楚:當世態失控的時候,最極端、糟糕和沒有尊嚴的情況,也有可能發生在你們身上。”
“我們一張張地傳看,有人看吐了,有人哭了,我一直攥手裡的照片,把照片的角都攥皺了。”
“前輩說,現在,請囑咐你最親密的同事:當這種情況真的發生,而你又無能為力的時候,你希望他怎麼做。現在就約定好,不要臨到關口再去猶豫,來不及的。”
“我們沉默了很久,然後互相拜託。我對每個人都說了,與其受到那種輪番的欺辱後毫無尊嚴地被殺,請預先就把我殺了:對比有些照片裡的情形,死得早點是一種幸運。”
衛來大致猜到,心裡有些難受,環抱住她的手臂略收緊了些。
岑今笑:“人都不喜歡討論那些討厭和避諱的事,但這不代表它們不發生。衛來,我知道你聽過我和白袍在溫室裡的談話,我有些想法至今還是沒變。”
“我不知道是誰想殺我,但我很清楚,再強的保鏢陪著,流彈也可以要我的命——或許有一天,我正笑著跟你講話,一顆子彈就會在我腦子裡炸開。”
“又或許,海上的那種爆炸會再次發生,對方會加派人手,情形會更兇險……”
她壓低聲音:“我們要約定好:如果再次發生,如果你自己都身陷險境,衛來,請你不要拼命去保護我。”
衛來沉默了很久,笑起來。
說:“怎麼可能,我是你保鏢啊。”
“我跟你走,不當你是我保鏢,我當你是我愛人。”
“愛人比客戶重要的多,當我是愛人,不是更應該為你拼命嗎?”
岑今低聲說:“你不懂,就好像那次傳看照片一樣……你要是因為我死了,比我自己死,更讓我難受。”
衛來嘩啦一聲掀開遮擋的地圖。
岑今微微閉上眼睛。
沒有溫度的亮光照過來,照樣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