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去,擦汗似地抹了一把臉,心如刀攪。王詩玉沒有看到父親渾濁的眼睛,她正低頭消化自己的憂傷。沉默了一會兒,王詩玉換上一副笑臉,儘量輕鬆地道:“爹,你不用擔心我,這怎麼叫苦呢!走吧,文心還等著我們。”
王詩玉扶著王遠山的胳膊剛從角落裡轉出來,就看到一張燦若嬌陽的臉望著自己,嘴角含著一抹笑意。王詩玉嚇了一跳,隨即想到剛才的對話被這個不速之客聽到多少?
王遠山麻木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英俊的小夥子,繼續向前走去。王詩玉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過頭,發現他還在望著自己微笑,那笑容落在眼裡說不出的諷刺。
幾個人來到學校門口的公交站,王遠山一邊聽著馬全一遍又一遍的安撫哭泣的馬文心,一邊打量女兒,看著她發紅的眼睛就像一根刺紮在心上。這是自己的女兒,應該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可她連一個女孩想在父親懷裡哭一聲的權利都享受不到,她要用她的堅強來寬慰千里之外飽受艱辛的親人!王遠山抬起沉重的手臂,拍了拍女兒的頭,想說點什麼,可心口堵得什麼也說不出。
車來了,王遠山快步上了車,坐下之後就再也沒有抬起頭,乾涸了幾十年的眼窩此時蓄滿了淚水。車外的王詩玉看著深深埋下頭的父親,便明白這個大山裡的粗漢落淚了,那看不見的淚水卻清晰地落在她的心上,燒灼著她的心,燒熱了她的血,點燃了她的激情,她的悲傷裡生出一股力量讓她渾身是勁!她久久地望著車離去的方向,在心中吶喊:爹,千萬不要難過,我們,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遲來的美人
第二天,為期一週的軍訓拉開序幕,站在烈日之下,聽著在溫室中生活的同學的抱怨、□□,王詩玉筆直地站在人群之中,任由汗水順著臉頰流進脖腔,可自豪充滿胸膛。載著這種自豪,時間飛快地奔走,轉眼,軍訓結束,備受煎熬的同學在開學後的第一個週末終於可以放肆地酣然大睡。於是,這個早晨異常的清淨,趁著這份清淨,王詩玉隻身攀上空無一人的教學樓的樓頂,她深深撥出一口氣,向遠處望去。北方的秋季,剛好詮釋了這個季節的全部意義。風,清爽而甘冽,空氣中沒有了凝聚了一個夏天的粘稠的溼露,乾淨而利落的雲彩把天空託得異常的高遠。田間沒有了吵鬧的各種動物一起演奏的交響曲,到處是忙碌的農民的喜悅與疲勞交織的身影。那大型的收割機像衝向戰場的鬥士一樣,揮舞著手中的利劍,一片片稻穀毫無招架之功地應聲倒下,瞬間整片整片的稻田就在飛轉的齒輪下淪為平地。眼前的這一幕勾起她濃濃的思鄉之情,她含著淚水輕輕地問:爹,媽,你們好嗎?
王詩玉傷了一回神,又恢復了熱情,目光一點一點掃視這個即將生活兩年的地方,從它已經佈滿灰塵與細小裂縫的牆壁,和被風雨沖刷後露出斑駁的色彩的一座座建築,暴露了它的年齡。這樣的環境,多少讓對大學充滿幻想和期待的年輕生命有了失望和惆悵,這就像夢想的種子被種在不太滿意的土地上,可還是有人願意用青澀的思想和稚嫩的雙手竭盡全力地呵護,等待它破土而出,在未來結下一顆夢寐以求的果實,至少她是這樣的人!
越來越炙熱的陽光攪亂了清晨的寧靜,王詩玉動了動發麻的雙腿,順著原路返回。路上遇見了出來打水的室友——舒涵。
舒涵一見她就神秘地招手,王詩玉緊走幾步趕上前去,接過她手中的水壺。
舒涵:“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告訴你,咱們宿舍來新人了!”
“你想的怎麼這麼多!”王詩玉笑道:“來新人有什麼稀奇的?”
“我形容不出,你去看吧!”
王詩玉原本不覺得什麼,被舒涵的話說的心生疑竇。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宿舍,剛走上二樓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寒暄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經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