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恕之睜大雙眼。
病房裡鴉雀無聲。
恕之揚起一道眉毛。
安醫生走近她,有點激動,「是,真沒想到,他的救星就在身邊,得來全不費工夫,深小姐,子覺可能有救。」
恕之毫不猶豫,她跳下床來,「安醫生,我願意,告訴我何時可以簽同意書,立刻做手術。」
安醫生沒想到恕之不問細節,不提條件,一口答允,他十分感動,首次對這名身份隱蔽的女子發生好感。
「子覺知道這好訊息沒有?」
安醫生搖搖頭,「我還未告訴他,免得造成你與他壓力。」
恕之說:「呵,醫生你真是好人。」
在她生活經驗裡,每個人都只為本身利益打算,很少有安醫生那般,事事為他人著想。
恕之想一想,「那麼,就別告訴他好了。」
安醫生一怔,「你的意思是隱名。」
「沒有必要把捐贈者姓名知會他。」
安醫生更加意外,原來王子覺一直沒看錯人。
「在適當時候,才向他透露未遲。」
安醫生點頭,「可以安排,我代病人及其家屬,向你致無限敬意。」
恕之籲出一口氣。
「深小姐,手術會引起若干痛楚。」
「趁我在醫院裡,請即時安排收集骨髓。」
「我即時叫人準備檔案。」
他匆匆走出病房。
恕之感覺良好,這是她第一次自主,且肯定是件好事。
她閉上雙眼。
中午,檔案已經準備妥當,她簽下同意書。
安醫生告訴她,手術並不複雜,危險性也很低。
他只知會王子覺,捐贈者來自東部,是一名女子。
恕之問:「他可覺興奮?」
「他叫我暫時別將訊息告訴你,萬一節外生枝,你不致失望。」
恕之笑出聲來。
安醫生激動地說:「你倆真誠相愛,雙方都只為對方著想,令人感動。」
恕之突然羞愧,「哪有醫生說的那麼好。」
安醫生說:「你先做手術,他跟著來。」
平律師到訪。
她握著恕之的手,「深小姐,我代子覺多謝你。」
「你們都愛惜他。」
「手術後我會為你們主持婚禮,你喜歡何種儀式,在什麼地方舉行?」
恕之牽動嘴角,「也許,他痊癒之後,不再願意娶我。」
平律師握住她的手,「那我頭一個不放過他。」
看護進來替恕之做麻醉。
平律師與安醫生碰頭,她輕輕說:「本來我欲著手調查深恕之身份。」
「可是,今日已無必要。」
安醫生點點頭,「她愛子覺,這已經足夠「。」
兩人都重重籲出一口氣。
醫生安排得很好,她回家那日,剛好王子覺進院,她還可以送他。
王子覺說:「我只是例行檢查,有好訊息,安醫生會通知你。」
恕之微笑。
王子覺充滿信心,「等我回來。」
恕之看他出門。
那天傍晚,僕人對她說:「深先生回來了,他在客舍。」
恕之抬起頭。
十多廿年來,她與他相依為命,兩為一體,如影附形,她對他惟命是從,赴湯蹈火,他對她也一樣。
可是今日,她第一次嫌他多餘。
她聽到他的名字,心中一凜。她緩緩走到客舍,正好看到他慢慢走出來。
有好幾日沒回家梳洗,他頭髮骯髒凌亂,半臉鬍鬚,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