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心中有底,“你們是想要我教你們認字、寫字羅?”
所有頭顱一起點了點,眼神流露出的貪婪神情令陸天嚥了嚥唾沫;他身邊的女人更是離譜,那副表情簡直就是想對他流口水了。
“你們為什麼想學寫字?”他以為山賊只顧打劫財物就好。
“有些搶來的東西,我們要是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哪知那東西值錢不值錢?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徐阿瑛回答,”上回搶了個寶物想拿去隔壁山頭的鎮上典當,誰知那老頭羅唆死了,還要我們落名蓋指印才給錢!
“搞屁呀!我哪裡知道怎麼寫自己名字!結果那老頭居然就不給我銀兩,害我什麼也不能買就回到寨子裡,本來說好要給小寶加菜,買只油雞去給他過生辰,結果只有兩手空空……
“早知道就不要那麼麻煩,直接一個刀子架過去要老頭把錢先給我……”她一頓,她好像愈扯愈遠,嗓門也愈拉愈大。
她瞄了自己夫婿一眼,發覺他正帶笑盯著她看,那雙黑得發亮的迷人雙眸就好像有股無形力道,讓她……好想就這樣一直盯著他看。
陸天繼續問:“可是明明山腳下就有個小鎮,鎮上好歹也有私塾,你們想學寫名字可以去那裡……”
他一頓,要山賊大搖大擺去私墊唸書,好像太招搖了,“呃,我是說,綁個夫子回來,要他教你們。”
“我們試過了呀!”五哥搶話,“說到這個就有氣,那老頭子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吼他幾聲就給我在那邊直喘氣,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我們又不能逼他:更不像話的是,那老傢伙一見到大當家的臉,當下翻個白眼口吐白沫昏了,還差點嗝屁啊!”
陸天能理解—徐阿瑛要是兇起來,臉上的胎記確實會替她的凶神惡煞加很大的分數。
“結果我們什麼都沒學到,反倒得好好照料那老傢伙,最後我們幾個還得小心翼翼、掩人耳目把他扛回私塾去,真是個老麻煩。”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外人察覺山寨的住處,他們還能活著站在這裡嗎?
陸天內心哭笑不得,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幾個外表凶神惡煞的人,其實都還挺有趣可愛的。
他們是打劫路人的山賊,卻從未敢真的殺人放火。
“所以啦!有個現成的姑爺在,我們終於可以學寫字了。”來人諂媚笑著。
“我現在最有空,就先教我吧!姑爺。”
“不行,我先!”
“我先!”
“統統不許吵,我先才是!”
“你哪根蔥,是我先說的……”說著說著,大傢伙們一個個提起刀來。
“因為我叫一哥,我就是最大,當然我先。”
幾句話立刻堵住大家的嘴,兄弟們恨得牙癢癢,只有放下手邊兵器——認了!
“等等!”一隻手高舉著,那人用手指比比自己,“我是大當家,這裡就我最大,所以我先學自己的名字不為過吧?”
一哥臉上的勝利撤下,換上想哭的神情——的確,他再怎麼大也比不上這裡的當家大。
陸天聽著他們的爭吵,唇不自覺微微往上一揚,他開口保證,“我可以教你們每一個人寫自己的名字,而且我還能保證你們日後都能目識百字。”
反正要住在這裡,就必須要有貢獻,不是嗎?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學……”徐阿瑛簡直是迫不及待,直想拉起他快快開始。
他的視線從她興奮的臉蛋,移到她的手臂上,表情一凝。“不,我們明天再開始。”
“咦?”她的腳步一頓。
“我得先準備教字的工具,像是足夠的筆紙墨,以便所有人都可以一起學;再來,你的右手臂需要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