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道:“原來是黃捕頭來了……有你在就好了。”他又瞧了瞧韓若壁,歪著腦袋回憶了片刻,才笑道:“我記起來了,這位大俠前些日子也來歇過腳,而且還賞了小的十文錢。”
黃芩瞥了眼韓若壁,道:“原來你也是打此處進高郵的,看來剛才那一卦並非玄學五術的功勞。”
韓若壁心虛地嘿嘿笑了兩聲,又轉向老胡道:“什麼事搞得你這做掌櫃的都失了魂?”
老胡偷瞟了眼祝玉樹和梅初,搖頭道:“大俠說笑了,小的自己沒覺著呀。”
韓若壁笑道:“那你出來倒茶為何空著兩手,不帶茶壺、茶碗?”
老胡這才反應過來,訕笑道:“對不住了,小的就去取來。”待替二人倒好茶,放好壺後,他便又迅速地躲回爐灶後面去了。
黃芩輕輕喝了口茶,站起身來,道:“在座的各位可是要去高郵州?”
無人回答。
韓若壁輕笑道:“你瞧瞧,人家全沒把你這捕頭放在眼裡。”
黃芩冷聲又重複問了一遍。
這次,黃泉無常站起身來,面無表情道:“是怎樣,不是又怎樣?”
黃芩道:“不是,我管不著,若是,我有幾句醜話說在頭裡……”
高大的刀絕道人早瞧著黃芩不順眼,此時怪眼一翻,截道:“道爺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你一個小小捕頭,廢話什麼!”
‘毒筆書生’宋秀才也悠悠道:“所謂娼優皂卒,統為賤人,捕快歸屬為‘皂’,又能比我等江湖人高出多少?”
‘毒手尊拳’方拳師“騰”地站起身,虎步直朝黃芩而來,邊走邊道:“爺爺我平日最瞧不起那些狗仗人勢,說三道四的公人,沒想到今日碰上一隻狂吠的官家走狗,惹人心煩。不教訓你一下,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說罷,他解開以布條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雙手,露出兩隻黝黑的手掌,而後雙掌相互按壓指節,發出如爆竹般的噼噼啪啪之聲。
方拳師素來好勇鬥狠,見人打架就手癢,剛才瞧見梅初與祝玉樹交手就已是手癢難耐,這時總算找到釋放的機會了。
一眾人等都瞪大了眼睛,準備瞧這齣好戲怎麼開場。
其實,在江湖上混的最忌留下案底,若有了案底便只能落草為寇,難以再在江湖上混跡生活。所以說江湖人不忌憚公人是假的。但此時,棚內的江湖人有這麼多,而公人卻只有一個,孰優孰劣,還是一目瞭然的。而且,眼下是在城外,不比城內,就算殺了人,流了血,抬腿就可逃離,不易留下案底,這才使得一干江湖人膽色大了許多。
黃芩抽出身後鐵尺,淡淡道:“空言無益,休說大話。”
他知道若不動手較量一下,自己的話不但說不下去,更不會有人聽。
韓若壁皺起眉頭,喝了口茶,小聲嘆道:“打架我不反對,不過你切莫再用和上次一樣的手段。瞧著令人作嘔的話,這茶我也喝不下去了。”
除了黃芩,其餘眾人都不知他說的什麼意思。
黃芩嘿了一聲,果真把鐵尺插回背後,換將腰間鎖人的鐵鏈取了下來。
‘毒舌燦花’狄員外忽道:“他兩手空空,你卻手持鐵鏈,不合江湖規矩啊。”
黃芩轉頭看向他,道:“笑話,我是公人,講究的是大明律例,可不是什麼江湖規矩。”頓了頓,他又道:“就算依照江湖規矩,他雙拳帶毒,我鏈上無毒,你說公不公平?”
這“毒拳”本是方拳師的看家本事,是以狄員外一時語噎。
方拳師正要動手,黃芩卻擺了擺手,似是想起了什麼,道:“棚內桌椅若是毀損了,你我二人,誰個毀的誰個照價賠償。可好?”
方拳師急著動手,哪顧得了這許多,不耐煩地罵了聲:“滾你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