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著: “媽!要是您離開了我,我會變成什麼模樣呢?我該怎麼辦呢?”
葛太太好象頭一次發覺這個問題。 “你不能留在此地,親愛的!”
“不能孤單一個人。”蕾安娜同意她母親的說法,“還有,在您走後,就只靠那點微薄的撫卹金,我怎麼生活呢?”
葛太大閉上了眼睛,好象“撫卹”這個字眼有點刺傷她。過了一會兒,她說:“去把信紙和筆拿來。”
“您要寫信給誰?媽!”蕾安娜一面好奇地問道,一面過去拿了紙和筆。
蕾安娜很清楚他們在此地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她的祖父母來自得文郡(在蘇格蘭西南部),而且去世很久了。
她的母親生長在利文湖(在蘇格蘭中東部)附近,結婚前原本是個孤兒,同她年邁的叔嬸住在一塊,可是那兩位老人家也早在她來到南部之前就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難道父母親還有兄弟姐妹?只是她從未與他們見過面,蕾安娜這樣猜想。
“我要寫給一個人,”葛太太柔聲地說,“我還是個女孩的時候,她算是我的閨中密友。”
蕾安娜在一旁等著,不知道她母親究竟要寫些什麼。
“珍妮和我差不多是在一塊長大的,”她說,“因為我父母都已去世,每年我都會在她家裡消磨好幾個月,偶而她也會來我們家走走。”
從她的眼神看來,她是沉浸在回憶裡了。她繼續說道:
“珍妮的父母介紹我到愛丁堡的舞劇團裡,那時我和珍妮差不多才十八歲。當我隨你父親離開蘇格蘭時,唯一讓我遺憾的就是必須離開珍妮。”
“難道你們從此以後就沒有再見過面嗎?媽!”
“起初我們經常通訊,”葛太太答道,“可是後來,我總是一拖再拖,遲遲沒給她回信。”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以往每年聖誕節,我總會接到她一封情意深重的來信,可是,從去年起,她就再也沒有來信了。”
她停了停然後說道:“也許她曾寫過……只是你父親的死,實在令我太悲痛了,心裡亂得很,哪還有興致去過聖誕節呢!”
“那倒是真的,那段日子確實非常悲慘,夠您受的,媽!”蕾安娜附和著。
蕾安娜的父親是去年十二月中旬去世的。家裡沒有聖誕樹,沒有聖誕禮物,蕾安娜甚至連唱詩班也不讓進到家裡來,因為她覺得那樣會引起母親更多的傷感。
“現在我要寫信給珍妮,”葛太太說,“在我死後,讓她好好照顧你、愛護你。就象我們小時候,彼此相互關懷,相互照顧一樣。”
“別說您要離開我,媽媽!”蕾安娜乞求著。“我要您好起來,我要您和我在一起,幫助我照顧這個家,還有這塊田地。”
她母親並沒有回答她。過了一會兒,蕾安娜說道:“您應該很清楚,這正是爸爸所希望的。他決不願看到您現在這個模樣。”
“沒有用的,親愛的!”她母親答道,“在你父親離開我們的時候,他已將我的心、我的生命一起帶走了。我現在除了悲痛以外,已一無所有,只求能早日見到他,我們再能重聚。”
聽到她母親悲苦的聲音,蕾安娜知道她再也不能說什麼了。
她注意看著母親寫信,就在她看到信是寫給誰的時候,不禁驚叫了起來。“您是寫給亞耳丁公爵夫人?媽!她就是您剛才所說的那位朋友嗎?”
“是的。珍妮的婚姻算是很美滿的,”葛太太答道,“只是公爵的年紀比她大許多。我想,要是我當時遇見他,一定會嚇一跳的。”
“我想爸爸一定不會讓您有這種感受吧!”
葛太太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父親的時候,就愛上他了,”她答道,“他不僅英俊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