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人搖頭,臉色並不忿怒,卻很淒涼。
“不是?”郭彩綾更奇怪了:“那你為什麼不說話呢,真是一個怪人!”
黃衣人又搖搖頭,表示不願談這個問題。
郭彩綾無奈的道:“可是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可以問你的名字麼?”
黃衣人想了一下,用手裡的魚竿在地上寫著:“我的一切,寇英傑最清楚,你問他就可知道。”
“寇英傑?”郭彩綾驚了一驚:“你認識寇英傑?”
黃衣人點了一下頭,臉上現出一片故人情誼。
郭彩綾驚喜道:“你們是好朋友?”
黃衣人點了點頭,竿下書寫道:“情同手足!”
郭彩綾笑道:“這麼一說,我們就不是外人了……他是我師兄。”
黃衣人頻頻點頭,表示他很清楚。
郭彩綾奇怪的道:“你們認識很久麼?”
黃衣人搖搖頭。
郭彩綾會意道:“這麼說,你們認識並不久,難怪我沒有聽他提起過你!”提起寇英傑,她卻情不自禁生出一種哀怨,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不再多說。
黃衣人凝視著她,隨即用釣竿寫道:“我與他相處年許,砥勵切磋,情同手足,無所不言,你們之間的誤會,他曾告訴過我,你父臨終曾將你終身大事交付與他,而姑娘顯然聽信二位師兄讒言,對他心生誤解,誠乃痛心之事!”
郭彩綾一邊認一邊看,看著看著,禁不住悲從中來,眼淚在瞳子裡打著轉兒。
黃衣人並不因她傷心而中止,繼續寫道:“寇兄弟真純正直,仁愛可風,他無日不為姑娘安危與白馬門興亡為念,姑娘當要體念其苦心,同心合力,助其完成未來之艱鉅任務,切記不可再意氣用事,自誤誤人,愧對你父在天之靈!”
郭彩綾眼淚不停的淌著,先是頻頻冷笑,繼而手足失措,忽然忍禁不住,伏在馬背上泣出聲來。
黃衣人表情驚愕,那雙炯炯的眸子,盯視著她,似乎是在思索著她何以會如此傷心的原因。
郭彩綾傷心了一陣,回過眸子看著黃衣人,忍著淚道:“你說的這些,當我不知道麼!
既然你與寇英傑情同手足,幹嘛你不去問問他去!再說……這些事你也管不著,我幹嘛非要去求他!沒有他我一樣也能為我爹報仇!一樣也能復興白馬門的聲威……他也別看不起我。”越說越難受,越說越傷心,大顆大顆的眼淚,滴滴答答的濺落下來。忽然,她躍身上馬,倏地策馬疾馳如飛而逝。
黃衣人先是愕然,繼而臉上現出笑容。他雖然貴為皇子,久處深山,然而畢竟也曾享有過綺麗多采的愛情時光,小兒女惺惺作態的那一套,他焉能不懂!
這件事他倒是不再為寇英傑擔心了。
他是誰?
——朱空翼。
朱空翼仍然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倚坐石畔垂釣,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卻是臨淵垂釣不在魚,一條條的魚釣起來,再被他放回水裡。
白晝漸逝,黑夜來臨。夜風在江面上迴盪著,四下裡一片黝黑。耳際漸次響起了夜蟲的低鳴,繼而是蛙類的鼓譟。
他插穩了釣竿,開啟了隨身的革囊,取出了幾樣瑣碎的東西:一盞燈、一罐水、一團包有竹葉的冷飯。
燈是經過特製,適宜於露天燃點的那一種,一經燃起,頓時放射出栲栲大小的一團碧光。他把燈端起來,放置在邊邊的石頭上,然後倚石用餐。抬起的眸子,隨即看到隔江對岸的那片龐大的建築物——風雷堡。
這時候堡裡也已亮起了燈光,數千團光華燦爛的明滅燈火,花團簇擁般的閃爍在每一座樓閣裡。彼此對映,金碧生輝,遠遠看去,有如一片密集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