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席地盤膝對坐。女子身形丰姿如仙,卻戴上面紗不露真容,是武林聖地慈航靜齋的傳人梵清惠。而那男子則身披錦袍,瀟灑出塵。赫然卻是自從在五丈原上,被楊昭用真龍之血激發武侯遺陣鎖困的散真人寧道奇。而在兩人身後的床塌之上,則靜靜睡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輕女子。
假若楊昭在此,那麼便自然可以輕易辨認出這女子正是明月大家。更可以從中推算出剛才自己在成都府衙門和唐孟蜀連場激鬥時,或者寧道奇和梵清惠兩人都在,或者只有其中一人在側。但自己當時的種種行徑,必然都已經盡落旁人眼中。
楊秀卻不是楊昭。雖然也久聞明月大家蕭藝天下無雙的名聲,更發函邀請她到成都來在世子壽宴上獻技表演。但楊秀本身,是從來沒有和明月大家見過面的。所以此時見房間裡忽然多了個人,不禁便是一愕。奇道:“寧仙長,梵仙子,這位姑娘是?”
“是清惠的一位知交姐妹。”梵清惠淡淡道:“王爺不必在意。她穴道被制,已經睡著了。無論王爺說什麼話,都絕不會洩露出去的。”
楊秀點點頭,同樣在兩人面前坐下,沉聲道:“寧仙長說的果然是事實。情妹……不,唐鍾情確實私下瞞著本王,把本王的好侄兒楊昭帶回王府中來了。而且,唐稷學居然還耗費自己心血相連的天蠶氣去救他。”
寧道奇悚然動容道:“哦,天蠶功?寧某還以為這奇功早已經失傳,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用?這麼說,楊昭是死不了囉?”
楊秀憤憤道:“自然死不了。但是……哼,唐無衣那老匹夫究竟想要幹什麼?”
寧道奇淡淡道:“唐無衣和王爺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王爺既然竭力向他們滲透收買,唐無衣作為唐門門主,不甘為他人做嫁衣裳,自然就要努力反撲。準備幾著後手,根本理所當然。不過王爺今晚既然已經撞破了他們的圖謀,相信唐無衣也不敢冒著觸怒王爺的危險,再次輕舉妄動才對。”
“或許如此。但是……情妹……唉~~”楊秀欲言又止,終於惆悵地長嘆了口氣。抬頭拱手道:“這次本王倒真要多謝寧仙長了。假若不是仙長及時趕來報訊,只怕本王現在還是被唐無衣矇在鼓裡,兩日後就不得不親手送自己的兒子踏上黃泉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仙長請受本王一拜。”話音落地,他果然恭恭敬敬地頓首拜下。
寧道奇潛運真氣,整個人平平滑開半尺,不受楊秀的大禮。道:“王爺請起。其實說起來,這件事貧道也有私心在內,和王爺不過互惠互利而已。王爺實在不必如此。”
楊秀劍眉揚起,奇道:“仙長也會有私心?”
寧道奇嘆道:“寧某未得解脫,始終不過凡人一個。有私心又何足為奇?”頓了頓,又道:“楊昭此子,既是楊廣的嫡長,又是極樂妖宗宗主摩訶葉的徒弟。他日假如讓此子有機會登基成皇,定會推崇極樂妖宗的邪門魔道,禍亂天下,為害蒼生。貧道既然受朝陽天師託付重任,本該竭力幫助大皇子東山再起才對。可惜以眼下時局而論,大皇子要再登儲位的希望,看來已經相當渺茫了。
為今之計,惟有釜底抽薪,替大隋另擇明君。而無論以聲名、威望、才幹、還有武功等各方面而論,王爺都是出類拔萃,無可挑剔的仁君之選。不管為天下蒼生抑或我正宗佛道兩門的利益計,寧某不來幫助王爺,還有其他什麼人可以幫助呢?”
楊秀嘴角微往上牽,流露自負的笑容。他重新坐好,謙道:“才幹威望這些,其實大哥比本王更優勝十倍。大隋江山將來由他統治,才是最合適不過,但……可恨父皇母后,竟然誤信了楊素那奸臣的讒言,又被摩訶葉那妖僧鼓惑,竟然廢了大哥改立楊廣……嘿,從小到大,他就是個病秧子。文才武功,有什麼地方能蓋得過本王去?這種人假如坐了龍床,即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