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女兒紅”,動作有些遲疑,不自通道:“杜佶……並不值得大人這麼做吧……”
“杜佶不值得我這麼做,如若是淮王呢?”
劉荷認真地想了想,壯起膽子道:“胳膊拗不過大腿,那就只好一死了之!”
郭傳鱗點點頭,不再問下去,堅守本心,寧折不彎,劉荷有這樣的心性,他很是欣賞,只要力所能及,他願意將她置於自己的羽翼保護下,看她日後能走到哪一步。小小的太白樓,又何足掛齒,畢竟像她這樣有自己想法,又願意付之行動的女人,實在是太少了。
主人不是尋常人,今後的路會好走很多,劉荷偷偷鬆了口氣,又端上一盤豆腐,一盤羊肉,接下來就只等砂鍋裡的燉湯了。
窗外是黝黑的夜空,寒星閃爍,萬籟俱寂,熟悉的腳步聲匆匆而至,李七絃推開門,嗅到菜餚的香氣,嚷道:“好啊,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喝酒,把客人丟給我招呼,真過分!”
劉荷微微一怔,心中好生奇怪,這小丫環明豔無雙,恃寵而驕,毫無下人的自覺,有朝一日容顏老去,又會是何等下場?旁人的事,也輪不到她置喙,當下在主人對面擺上一副杯筷,李七絃大大咧咧坐下,眉開眼笑,郭傳鱗提起酒壺為她斟上“女兒紅”,招呼她慢慢喝。
李七絃夾了一筷子豆腐,送進嘴裡嚐了嚐,眼前一亮,道:“辣辣的,好吃!嗯,還放了蛼螯,鮮得很!”
郭傳鱗道:“杜興芸娘他們都走了?”
“走了,送了他們一封銀子,省得背後說嘴。杜佶心不甘情不願,一臉委屈,顯得我們像大惡人似的,拆散了大好姻緣!”
劉荷聞言坐立不安,有些尷尬,李七絃瞥了她一眼,擺擺手道:“不關你的事,是那姓杜的小子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劉荷越發覺得尷尬,她一個伺候人的廚娘,算什麼天鵝,不過她也知道,主人身邊的這個小丫環心直口快,隨口一說,沒什麼壞心,以她的容貌和受寵,日後當個侍妾十拿九穩,倒不能怠慢了。
又外人在,李七絃留心不露端倪,師姐師弟什麼的絕口不提,說些不相干的閒話,陪著郭傳鱗喝了幾壺酒,酒意上湧,暫且忘卻刻骨仇恨,難得輕鬆了一回。
這是她短促的生命中,屈指可數的幾回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