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最末一位,隨著眾人一起向範景飛行禮問好。
範景飛一進紫微廳,就變了副模樣,腳步沉沉,眉頭緊皺。他快步行至黑漆長桌上首坐下,伸手朝下一按,示意眾人落座,四下環顧,問道:“透明臂釧的事,各位可有了主意?”
唐文山頹然搖頭,眉間有一抹憂色,看來昨晚他果真沒能想出法子來。
羅依摸了摸袖子裡的鑽頭,遵了範景飛的建議,沒有開口。
沒等她跟著唐文山一起搖搖頭,坐在她旁邊的蘭清音已是站了起來,朝著範景飛側身一禮,開口道:“二公子,清音昨夜冥思許久,總算得了個法子,但卻沒有試過,不知成不成。”
範景飛抬了抬手,道:“不妨,你且先說來聽聽。”
蘭清音點一點頭,道:“清音以為,金剛石堅,且無色,若加以打磨,或者會透明發亮也不定。”
金剛石?打磨?這明明是她的主意,怎麼卻從蘭清音的口中講了出來?天下難道竟有這般巧合的事?羅依震驚不已,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瞪大了眼睛,轉頭去看蘭清音,卻見她依舊是那副清清淡淡的面孔,絲毫看不出異樣來。
事情怎麼會這樣?範景飛該不會以為是她剽竊了蘭清音的想法罷?羅依坐立不安,喉頭髮苦。
就當她心中百味紛呈之時,卻見範景飛衝著蘭清音讚許點頭,笑著對她道:“蘭管事果然用心,竟想到了金剛石,只不知這石頭,該如何打磨,才能盡顯其光華?”
羅依豎起了耳朵,專心要聽蘭清音如何作答。
蘭清音卻是搖一搖頭,面露羞慚:“清音只是昨夜累得緊了,靈光乍現,突然想到這個點子,至於這金剛石該如何打磨,卻是還沒有仔細琢磨過。不若請在座的各位幫著清音想想主意?”
這一招可真是高啊羅依本來還在疑惑,此事到底是巧合,還是蘭清音剽竊了她的想法;待聽到這裡,她幾乎已能完全肯定,事實真相絕對是後者,不然蘭清音不會把打磨的問題輕飄飄地丟擲來,因為她知道,第一,這個問題她自己解決不了;第二,這個問題她羅依一定能夠解答。
如果這時她站出來接一句話,蘭清音也照樣能夠得個拋磚引玉的美譽;如果不接,功勞則都是蘭清音的,儘管這只是個不成熟的想法。這一招,可真是高讓人佩服羅依冷笑連連,幸虧她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把圖紙給範景飛看過了,以她所講解的詳解程度,範景飛沒有理由不相信她,而去相信蘭清音。
她這般篤定地想著,索性袖手旁觀,打定主意,就是不把圖紙拿出來去中蘭清音的計,反正範景飛肯定會認定是蘭清音剽竊了她的想法,至於這法子是如何傳到她的耳朵裡去的,且待她事後去解決。
然而範景飛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去揭穿蘭清音,不過這個她能夠理解,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蘭清音是個剽竊者——誰也不能不允許她“巧合”不是?
但範景飛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讓她大吃一驚,只見他轉向那名青衣小童,道:“蘭管事建議有功,藍田,去把我書房裡的那張琴拿來,贈與蘭管事。”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譁然,對面的幾個女夥計當眾竊竊私語:“那架琴可是二少爺心愛之物,沒想到竟與了蘭管事……”
羅依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黑漆長桌,胸中怒海翻騰,委屈萬分。範景飛明明知道那金剛石的主意,是她的想法,卻居然還如此厚賞蘭清音。誠然,她暫時還無法證明蘭清音就是剽竊者,從而讓他來服眾,但他可以選擇只對其作出口頭表揚呀,卻作甚麼賞了她最心愛的琴?
羅依只覺得一記無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讓她面如火燒,臊得不敢抬頭。
眼見得那青衣小童藍田捧著一架行制古樸的焦尾琴漸行漸近,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