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貴重的衣裳,賞給我?”秋蟬有些不敢置信。
羅依淡淡地笑:“我家從前開著裁縫店,所以雖然並非甚麼富貴人家,衣裳卻是不缺。”這滌棉衣裳,在京城雖算少見,但陽明鎮的有錢人家,卻是幾乎人手一件的。只是羅依想起了那些令人難受的過往,不欲多談。
秋蟬千恩萬謝地磕了頭,喜滋滋地將衣裳收起。羅依又讓秋水也去挑了一件,免得厚此薄彼。
梳妝完畢,羅依留了秋蟬看屋,帶著秋水走出門外,卻見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天地一片朦朧。秋水望著天,跌腳:“不曾去文管家處領得傘,可怎生是好?”
羅依擺擺手,道:“並不怎麼大,就這樣去罷。你若是怕淋雨,就同秋蟬待在家裡。”
她是誠心誠意說這番話,但秋水卻不敢就依,仍是腳跟腳地出來,跟在離羅依兩步遠的地方。
羅依捂緊懷中的圖紙,埋頭走路,卻不想道旁響起個略顯沙啞的聲音:“怎麼連個傘都不打?淋病了可怎麼辦?”
羅依抬頭,原來是範景飛,穿著件織金袍子,獨自撐一把繪了仙人圖案的油紙傘,立在小徑旁,在他身後,還站著個青衣小童,眉清目秀,也撐了一把油紙傘。
“二少爺也是去紫薇廳?”羅依上前行禮打招呼。
範景飛冷下臉看她,不作聲。
羅依一愣,腹誹幾句,連忙改口:“範二郎也去紫薇廳?”
範景飛唇角微翹,走到她身旁,把傘朝她頭頂挪了一挪。羅依正要謝絕他的好意,卻見他那青衣童子,已是把他的傘讓給了秋水,而自己淋在雨中,於是她又把嘴閉上了。
範景飛走得很慢,不時還抬頭看看天上的雨,渾似閒庭漫步。羅依卻擔心自己的提議不能獲得透過——畢竟金剛石能否順利被打磨成鑽石,她也沒有經歷過,因此有些憂心忡忡。
這時,範景飛問她道:“阿依,那臂釧兒,你可有了主意?”
羅依聽了這話,心頭一亮,何不先把她的想法同範景飛說說,若真行不通,她也就不拿到集會上去丟人現眼了。於是把鑽頭從袖子裡掏出來,遞給他看,又從懷裡將圖紙取出,指與他瞧,一面走,一面比劃,把自己的意圖講解給他聽。
範景飛輕輕頷首,用空著的那隻手,慢慢將鑽頭轉動,但那鑲嵌在前端的金剛石,絲毫沒有想要閃閃發光的意思。
“照我的圖紙這樣切割打磨,興許就會發亮了……”羅依手慌腳亂地比劃著,有點緊張。
“唔,很好。不管會不會發亮,至少你有了思路,總比咱們先前茫然沒有頭緒的強。”範景飛終於肯定地點了點頭,誇讚她道,但隨後話鋒卻一轉:“不過,你先甚麼也不要說,等這金剛石打磨好後,再將其拿出來。”
羅依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連連點頭:“我原本就是打算這樣做的,只是時間來不及。”
範景飛把鑽頭還到她手裡,望著她一笑:“要不要我臨時取消議事,等你把金剛石打磨好後再說?”
可以這樣?羅依心頭一喜。但想到昨夜東跨院比她更早亮起的燈光,還是搖了搖頭:“另外兩位管事在此事上所花的心思,一點兒也不比我少,為了我而改變議事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也許,也許他們早已想出比我這更好的法子來了……”
“既然如此,那便進去罷。”範景飛邁上一步臺階,將傘一收,丟給後面的青衣小童,望向羅依的目光中,隱約透著些讚許。
羅依這才發現,紫微廳赫然已在眼前,而唐文山和蘭清音兩位管事,以及琴棋書畫四個女夥計,都早已候在了廳裡,分站在一張黑漆長桌的兩邊。
自己這算是遲到了麼?都怪範景飛走得太慢。羅依悄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進去,站到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