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二夫人說得對,小姐又在吸什麼精華了……”
“別說了,仔細被小姐聽到,第一個就吃了你!”
夾雜在蟬鳴間的私語入耳,像這樣的話,嬌娘前前後後不知道聽過多少。此時倒聽出些心得來了。反正她出來賞月就是吸取日月精華,出來席地看書就是吸收天地靈氣,她做什麼都跟妖怪扯上關係就是了。
作為現代化的靈魂,她有絕對的自覺性。對於這種輿論,壓根是越描越黑。事實勝於雄辯,她決定還是省下這口口水養精蓄銳的好。
“你們說什麼呢?咳咳……有種你到小姐跟前說去,咳咳!”
正要閉上眼,此時入耳的話竟中聽了許多,不知道是哪個人如此不受二夫人教化,明目張膽地跟她站在一線。
“甘露,你是病出毛病來了吧,小姐現在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誰還有膽子過去。”這聲音的主人顯然將嗓子放亮了。嘖嘖,好肥的膽子,不怕她撲過來吃人嗎?
“小姐當然是人,你要是鬼,你敢這麼大白天出來麼!咳咳咳!咳咳……”一口氣把話說完,甘露連著咳嗽。
“……”對手一時語塞。
“就知道落井下石!”
“你……”
“咳!”眼看那幾個小丫頭要為她掐起了架,玉嬌不得不出聲嗆了幾下,“我正睡著,誰吵了我?”
隨即一串雜亂的腳步聲遠離,她微闔的視線裡,一個與自己身量相當的圓臉丫頭從大樹後走了出來,眼圈發紅。
第一卷 第二章 初涉世
見著眼生,但從適才的爭吵裡也能大體知道是誰。這叫甘露的,是嬌娘的貼身家婢,與嬌娘情分匪淺。
從她渾噩的記憶當中,也能稍稍憶起她往日的好。這幾日也有聽人說起過,當天嬌娘被熱死過去,甘露也跟著暈了。柳氏說是中了邪,讓人足足潑了一缸的井水,因此著了涼,幾日都不許到她跟前來服侍。
今日一見,頗有好感。她笑著招手:“你過來吧。”
甘露遠遠地站著,烏黑的眼底全是逼人的水汽。她不進反退,這模樣讓玉嬌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她也怕自己?
正為這副猜測有些意興闌珊,甘露開口道:“奴婢……咳咳……奴婢受了風寒還未好全,怕傳染給小姐。奴婢坐這兒就好。”說著就在對面的大樹蔭下坐了下來。
玉嬌心裡吃驚,這丫頭真是蕙質蘭心,就衝著她這份忠貫白日的忠誠,她也必須要開導開導她:“話由人說,那些謠傳等時日一長就會不攻自破,你別跟她們較這個真,反惹自己沒趣。”
甘露捂著臉抹掉眼淚,哽咽著點頭:“奴婢知道,全都是些牆頭的狗尾巴草,昔日老爺還在時,又有幾句話說二太太好的。打從老爺一走,嗚嗚……咳……就……就苦了小姐。小姐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都是二夫人出的么蛾子,還由她胡說。”
她一句話還真戳到了重點。什麼妖精鬼怪吃人之說,純屬瞎扯。府裡的可都是明白人,哪能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凡說信的人,都是些望風希指,奉承柳氏腳下的,只為替柳氏長長威風。還有一部分人則秉持中庸之道,含含糊糊待情勢明朗再準備倒戈。像甘露這麼幹脆的,還是頭一個。
所以關於她是人是鬼的問題一直只在府裡揚傳,並未擴散到外頭。柳氏也怕將這大好的宅子弄得烏煙瘴氣的,下了重金封嘴,把謠言隔離在玉家二門以內。
自己原本想開解開解為自己抱不平的小丫頭,沒想反被數落了不是。對此,玉嬌只能笑而不語。她總不能說,其實這玉家,她一分鐘都待不下去吧。身體並未完全恢復,她需要的是時間,還有條件。對這個陌生的時代,說不上多少厭惡,但也並無好感。正因如此,她不想死待在這座宅子里長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