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定山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然後轉回臉來,柔聲對我說道:“小妹子,別怕,我這兄弟沒有惡意的。說實話,我們現在窮途末路,無家可歸,心情可能不大好。所以剛才言語有冒犯姑娘之處,還請姑娘多多原諒。”
我一時不知哪裡來的委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眼淚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餘定山又狠狠地向剛才那四人各怒視了一眼,心道這幾個人平時都精靈剔透的,怎麼這個時候如此不知深淺。如此荒郊野嶺,這麼圍住一個姑娘家,不驚嚇人家才怪。
在餘定山好說逮說的勸告賠禮下,我終於“艱苦地”止住了哭聲。
餘定山道:“姑娘,請問你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以告訴我們嗎?”
我抽抽啼啼地道:“你沒有看到嗎,背後就是陰山,這裡是陰山東麓的望夫崗。”
餘定山渾身劇震,他結結巴巴地道:“姑……姑娘……娘,你說,這裡是……是……什麼崗?”
我偷眼看他,這份結巴的樣子都和餘甚力很象,果然是父子耶。
我道:“當然是望夫崗啦。這裡還有故事呢。”
餘定山身體抖個不停,良久,我看他不說話,問道:“這位大哥,你怎麼啦,病了麼?”
嘿嘿,佔了餘甚力老大的便宜啦。
餘定山喘息了一會,道:“姑娘,你能不能把那故事講給我聽聽,我很喜歡聽故事。”
我拿出塊手帕,擦擦眼睛,道:“不行啊,我得趕回去給我家那十四頭小羊喝水哪,我明天再到這裡來給你講故事。”
哈哈,估計幾位老道牛鼻子都會給氣歪了吧。
餘定山一急,道:“姑娘,我現在就很想聽呢,你快快講給我聽,一會我們幫你把水給送回去,行不行?”
我假裝想了想,道:“那好吧,反正過了一會半會的,小羊也不會渴死的。你想聽什麼呢?”
餘定山吩咐人下去,只是轉眼之間,一個行軍帳篷就已經搭好,速度之快可比餘甚力等人強多了。他把我請到帳篷裡,邊走邊道:“就講剛才你所說的那個望夫崗的故事啊,所有的我都想聽。”
我坐在軟軟的行軍床上,開口道: “好吧,我就講給你聽。這裡從前不叫作望夫崗的,之所以叫做望夫崗還是因為在十幾年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我還是個小姑娘,才會走路,我們遊牧到了這裡。
你不知道呢,十幾年前,這裡的草好多好多,高的有半米多高,我們的牛羊都很喜歡吃這裡的草。我們遊牧到這裡,有一次我的爸爸,在馬背上駝著我,遠遠看到有好多的女人,還帶著小孩子,在前面水澗邊上的那個山頭上,不知在等什麼。
你知道,我們草原上的牧人是最好客的,我的爸爸就帶著我走上前去,問她們在做什麼啊,要不要到我家裡來做客啊。她們說她們在等她們的丈夫回來。我們怎麼請她們去家裡,她們都不去。
我們在這裡放牧了十多天,她們都一直待在那山岡上,從日出守到日落,再從日落守到日出。
後來,我們就走了。第二年,我們再來這裡的時候,發現她們又在那裡了。還是那麼守在那裡,等著她們的丈夫回來,日出日落,從沒有停息過。那時我就想了,她們的丈夫都是大大的混蛋,讓她們等了這麼久也不回來。要是他們回來,讓我看見,我一定用馬鞭子狠狠地抽他們一百下。”
我偷眼看餘定山等人,他們一個個痴痴呆呆地,眼中溼潤。
我接著道: “再後來,我們連續四五年,每年都會回到這裡,每年都能看到她們痴痴地守在那山岡上。於是我的爸爸就給那裡起了個名字,叫做望夫崗。”
“一直到五年前,那時草原上的草已經不好了,西邊的沙漠已經漫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