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寶貝已被奪了去,拳頭暴風雨一樣打上來,蕭夏州像是個憤怒的小豹子,紅著眼圈把人往死裡打,“混蛋!你敢欺負我妹妹!混蛋!!”
安碩並不還手,不多久有大人上來,趕緊分開了兩人,蕭夏州也發洩的差不多了,抱起情詞,恨恨看他,“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安碩卻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斜挑了眼角去看蕭夏州,“你是她哥哥,這次不跟你計較。”
蕭夏州冷冷一哼,“滾!”
安碩撐著站起來,對情詞笑了笑,轉身離開。
過了二月,代黎的身子沉起來,人卻開始消瘦,也懶了,輕易不願走動,半臥在床上,看兩個孩子坐在地毯上玩積木。
當默嬸進來說,外面有位遠方來的客人時,代黎很有些意外,這樣的年月,到處動盪不堪,怎會有客人來訪?
披件外套下樓,看見客廳裡一襲挺拔身影,負了手在看牆上的字畫,代黎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眼睛,“庭軒?”
那人回頭,清俊的笑顏如舊,眼裡是多年不變的溫柔。
“你怎麼。。。。。。你不是在美國。。。。。。”
他扶她在沙發上坐下,“最近沒什麼事,過來看看你。”只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沒有說,因為日本人封鎖了沿海海域,因為歐洲也在打仗,從他動身起,直到今天,是克服了多少艱難險阻,花了大半年的工夫,才能站在這裡。
過千山,越萬水,只為在你需要時,陪在你身邊。
樓上兩個小人,四隻大眼睛偷偷在看。夏州小聲說:“我不喜歡這個人。”情詞更小聲的說:“為什麼?”她最近剛剛會說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問個為什麼。夏州一撇嘴,“他喜歡媽媽。”
代黎出門,在附近幫容庭軒找了一處房子,簡略收拾後,邀請他一起晚餐,房子離代黎現在的居處不遠,他們一路步行,走在平整光滑的青石板路上,路邊牆壁爬滿了常春藤,夕陽下泛出溫暖的黃色。因為代黎懷孕的原因,他們走的很慢,影子在身後漸漸的拉長,容庭軒多麼希望,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一個十來歲模樣的小姑娘迎面而來,提了小籃子賣奶油回餅,情詞喜歡吃這個,代黎買了一些,不重,容庭軒還是接了過來,聽代黎道:“白月兒你還記得麼?”
容庭軒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人,點了點頭。
“我前些天遇見她了,她在城南開了家小點心店,有個五歲多的兒子,叫。。。。。。容念軒。”代黎說話時偏著頭看路邊,容庭軒只能看見她小半邊的側臉,微微的紅了,彷彿無意中撞見別人的私密,害羞的卻是自己。
容庭軒反倒是雲淡風輕,笑了笑,像個局外人,“哦。”
賣點心的小姑娘走遠,米色小樓也出現在眼前,這麼快,就到了。
轉眼又到了四月,代黎已經瘦的厲害,只肚子是大的,孩子遲遲不肯出來,身邊人無不表示擔心,就連小情詞看她的眼神都是緊張的,代黎卻總是淡淡的笑,下巴因為瘦而尖,笑起來顯得很無力,“可能是個小姑娘,在害羞。”
四月底,當容庭軒與醫生討論有必要採取些辦法時,護士小姐慌慌張張跑來,說夫人要生了。
比預想中還要艱難,孕婦素體虛弱,正氣不足,難產。折騰了整整三天,容庭軒守在門外,一步都不曾離開,襯衣反覆溼了幾百次也不止,夏州抱著情詞也守在門外,情詞哭了幾回,眼睛又紅又腫,像個小兔子。
當產房裡傳來啼哭聲時,所有人剛剛放下了一顆心,卻又迅速提到了嗓子眼,產後血崩!容庭軒不顧一切衝了進去,抓住代黎冰涼的手,明明心中大慟,卻微笑,啞著聲溫言安撫她,“沒事的,會沒事的。”
代黎面色極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