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勁兒地鼓動皇上,說什麼‘只有馬上打天下,沒有馬上治天下’的,還說兵者,國之兇器也,不可輕易付人。這他孃的不就是看咱們鬱家不順眼嗎?”
老皇帝晏駕之前,把老臣收拾個遍,邵英登基後,朝廷上勢力最大的武閥就屬禮賢侯府和玳國公府。然而自打邵英開始集中兵權,限制武勳,沈淳就非常自覺地賦閒了,於是玳國公府開始一家獨大。
簡延志倡導崇文抑武,不管是有意無意,頭一個損害的就是玳國公府的利益。
玳國公平日裡不言不語,不等於不記仇。對方到底是個閣老,輕易不好下手,如今爆出了會試舞弊的訊息,玳國公自然坐不住了,催著鬱辰跑到沈慄那裡打聽第一手訊息,暗戳戳預謀給簡延志來一下。
可惜,鬱辰帶回來的訊息令他大失所望,簡閣老在這樁舞弊案中是無辜受累,而且,沈慄已經預料到有人會想著趁機攪混水。
玳國公是瞭解皇帝的。邵英的執政風格是有些偏軟,但頭腦絕對夠用。沈慄一個年輕人能想到的事,沒道理皇會意識不到。玳國公幽幽嘆了口氣,事情不能做下去了,不然就成了在皇帝面前演戲。再溫和的皇帝也是皇帝,發飆的邵英玳國公是見識過的。
鬱辰仍然處於震驚之中,玳國公不耐道:“把嘴合上,舌頭要掉出來了。”
鬱辰眨眨眼睛。
玳國公嘆息道:“怎麼,覺得老夫做的不妥?”
鬱辰猶豫道:“這不像祖父做事的風格。”
“老夫是什麼風格?”玳國公失笑道。
鬱辰期期艾艾道:“以前祖父不是這個樣子的。”
“老夫一直沒變,”玳國公漠然道:“不過為家族耳。”
看著日漸長成的孫子,玳國公柔聲道:“咱們滿門武將,一家的榮華富貴都來自於軍功。簡延志在皇上面前說幾句話容易,咱們鬱家的子孫以後就要喝風屙煙了!老夫年事已高,皇上自是不介意榮養我到老死,你們怎麼辦?
老夫一生勞心勞力,前半輩子為自己,後半輩子都是為兒孫,皇上要是真被簡延志說動了,老夫死都閉不上眼!死不瞑目都有了,老夫還能顧得上什麼仁義道德?”
一番話說的鬱辰心中悽慌,伏地慚愧道:“都是我們小輩無能,才教祖父如此擔憂。”
玳國公搖頭道:“時也運也,世事從來不由人,怪你們做什麼。”
鬱辰思來想去,玳國公之所以惦記上簡延志,說到底不過是簡延志倡導崇文抑武,而玳國公府又死抓著兵權不放手罷了。想到同為武閥的禮賢侯府,鬱辰眼前一亮,看向玳國公道:“祖父,沈家……”
玳國公嘆道:“沈家如今才多少人?咱們家又是多少人口?你叔叔伯伯一大堆,堂兄堂弟一大群,都在軍裡那。他們只學過打仗,也只會打仗,一旦交了差事,他們能做什麼?不過是坐吃山空而已。
你別看沈家如今好了,那是他們家出了沈慄!想想前幾年禮賢侯府又是什麼光景?說句後繼無人都不為過。你忘了沈慄做的頭一件事就是告御狀——那誣告沈淳的還是他以前的下屬呢,才交了兵權幾年!”
喘了口氣,玳國公又道:“你也不要當交了兵權就萬事大吉了。沈家如今為什麼就那麼壓著世子,護著沈慄?沈慄再好,他生母也不過就是個佃戶家的丫頭;世子再不成器,他也是沈淳千盼萬盼才得來的嫡長子,他外公如今還是戶部尚書呢。單為著沈慄的才能,沈家何必如此捧著他——便是疏忽些,沈慄也姓沈,也得為沈家出力不是?”
鬱辰眨眨眼。封建禮教,所謂嫡庶有別不單是族譜上那一筆,皇帝家還有奪嫡的可能,其他人家,只要嫡子還有一口氣,庶子連繼承權都是不一樣的,再有能力也沒用。
“因為將來整個沈家都要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