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談不上誰高誰低。
除開二人外,另有二十餘名蓋氏子弟效命北地郡,遍及軍、政系統。
長史張既位於蓋勳下手,正襟安坐,神情肅穆,到底是當過兩任縣長的人,雖年不過二十五,身上卻有一番威嚴氣魄,再也不是得知蓋俊當前便會拘謹不安的少年。
張既見諸人相繼閉口,抱拳道:“府君,今年以來,我郡……”張既忽而頓住,目光掃向從旁門進入大堂的蓋氏家僕。
蓋氏家僕快來到蓋勳身後,俯身耳語。蓋勳斜飛入鬢的劍眉向上一挑,揮手示意他退下,對張既道:“德容,你接著說……”
張既情知蓋勳家中定然有事,長話短說,以最快的度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蓋勳點點頭,說道:“此事你拿主意就好。大家還有何議?”
諸吏哪會不知趣,皆言無事。
蓋勳道聲散朝,在數百人起立長揖中,由旁門離開,徑直返回官舍。與他堅定而穩健的步伐相比,他的內心,則很不平靜。
前年,即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時任京兆尹的他被蓋俊騙入軍中,裹挾而走,一方面固然是帶有強迫性質,但另一方面,何嘗不是他心甘情願,他若不想,以他剛烈性格,絕不會向兒子屈服。當時他之所以肯棄官與蓋俊一同北上,便是看到董卓入京後,毒殺太后,廢立天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欲伐之以正天下。
兩年過去了,當時對他作出種種保證的蓋俊,而今卻只顧爭權奪利,佔據三河(河內、河東、河南)他能夠勉強理解,畢竟成功收復帝都雒陽,將董卓壓回關中。然而蓋俊大好局面下,並無西征之意,更有甚者,已過河準備返回幷州,他書信中的解釋是今年連續動兵,士卒疲憊,強弩之末,無力再戰。
蓋勳看罷冷冷一笑,何以士卒疲憊?還不是用兵冀州所致,翻越重重險阻的恆山,先後激戰韓馥、公孫瓚,蓋勳相信其難度絕不會下於進軍關中,對壘董卓。換句話說,蓋俊根本就無意拯救天子,振奮社稷。
至於他說最遲明年末,必入關中討伐董卓……
蓋勳被騙怕了,不敢再相信他的話。
蓋勳目前得到的最新訊息是,蓋俊正在河內巡視,不日返回幷州,而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孫堅則在弘農同董卓血戰連天……他此次喚來楊阿若的目的很簡單,便是想讓他率軍入左馮翊,將蓋俊強行拉入戰爭的泥潭。
楊阿若會同意嗎……
兩人一個是鷹揚中郎將,主北地軍事,一個是北地太守,掌文武大權,蓋俊在任時自然是以北地太守為,可其實兩者屬於平級。因兩人有著特殊的關係,楊阿若素來以恭敬,遇事多俯領命。
不過,要他揹著蓋俊出兵,很難很難……
畢竟,他是被蓋俊拔於微末之中,又一力支援他與蓋繚之間堪稱曲折的感情,對楊阿若來說,蓋俊對他不啻恩同再造。
蓋勳心中無甚把握,但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逼迫楊阿若出兵……
楊基伸出肉肉的蓮藕小手,捧著馬昭的臉頰,大眼睛一眨一眨,奶聲奶氣道:“外祖母,你想我了嗎?”
馬昭用力親了楊基粉嫩的臉蛋一口,笑道:“這世上啊,外祖母最想的就是我的乖乖小外孫。”
“我也最想最想外祖母。”楊基不甘示弱,回親馬昭一口,咯咯樂道。
“哎呦呦,我這小外孫啊,嘴巴可甜死人了,長大後還了得?不知要偷走多少女郎之心。”馬昭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嘴甜隨我……”蓋繚一旁得意洋洋道,卻不想惹來母親馬昭的白眼。蓋繚臉一拉,又道:“嘴甜隨我,相貌俊美即可,千萬不要長得和他父親一般模樣,無端惹來許多麻煩。”
楊阿若苦笑道:“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