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河……我是姜闕。”
嘶啞的聲音從喉嚨發出,他只生怕她認不出他,他急切地想要知道他們分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變成這樣,會讓她幾乎從他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聽到他的名字,懷中的人有了輕微的動靜。她費力地動了動身體,想要扭過頭去。
她是因為此刻的樣子才要逃避他嗎?
可是訴河……我喜歡你,從來都不是因為容貌。
“訴河……”
女子對周圍的發生的一切恍若不知,她終於直面姜闕的面具,明亮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白衣祭司。她眼裡交迭閃過狂喜、期待、痛苦、哀傷、絕望,直到最後凝成了一片空泛的蒼白。
迦樓厄方才一擊未成,也不再向前近身,他手掌輕抬,唇間喃喃念出一串咒語。咒語聲音極小,才一出口便被淹沒在了呼嘯的風雪之中。
“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
姜闕還來不及對迦樓厄的話有所反應,懷中的訴河驟然坐起,口中吐出一團黑色的毒氣!他根本躲閃不及,此時若鬆手拋下訴河或許還可以挽救,但是這個年輕的祭司顯然並不想放下自己最為心愛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一旦鬆手,訴河會不會就像當初一樣再一次消失。
“訴河!”一切發生在剎那之間,即便是在姜闕一旁的明赤筱都沒有時間應對。
最愛的弟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被他們視為慈父的明尊,其實是一個魔鬼。
“啊……”姜闕忍著毒氣入眼的痛苦,右手虛握,只見空氣中似有無形的琴絃被彈動,一道刺眼的金光從他指間飛出,直指迦樓厄。
“大祭司!”他聽到姜遺墨在遠處大聲喊他,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他緊緊地擁著懷裡的女子,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和金光一起接近迦樓厄的,還有明赤筱。
只想知道訴河下落的寒月護法,第一次有了想要報仇的慾望。她想她理解了妙火對迦樓厄的那種仇恨,想要將其置之於死地。
但是已經有人先她一步。
一把長劍洞穿了迦樓厄的左胸,鮮血流出後很快凍結,又被溫熱的血覆蓋。
迦樓厄在躲避明赤筱的襲擊時背後空門大開,剛用過術法的他太過虛弱,電光火石之間,由不得他躲避。
“妙火……”明赤筱低呼。
妙火冷笑:“呵……明尊迦樓厄……”
她已經等了很久,等到迦樓厄和姜闕兩敗俱傷,等到迦樓厄放鬆警惕,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哈哈哈……迦樓厄,你也有今天!”
“咳……咳咳……”即便被暗算,迦樓厄也沒有太多驚訝。他冷靜地看向妙火,眼神是洞穿一切的瞭然,“你是為了商玄和明力?”
妙火點頭。
“呵……我既然當初沒有殺你,我就會想到自己有今天。”
妙火冷哼:“ 那又如何?不一樣都是死?”
“那樣也好。”一時間他眼裡似乎如這北地風雪一般寂寥,“一旦擁有的權利越多便越難放下,到得站在權利的巔峰,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方法。”他的目光落在姜闕身上,白衣祭司的眼角滴著血,雙臂緊緊摟著訴河:“其實我和從前的他一樣,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不斷用權利填補權利帶來的孤獨,可是這孤獨,連他都不知道何時結束。
他從蒼山走出一直走到如今的位置,他以為自己需要的是權利,然而權利越大,想要的便越多,他終究是累了。
血越流越多,他漸漸感到疲憊。
迦樓厄低聲嘆息:“他終究是贏了我。”
大雪紛紛落在他身上,他彷彿看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