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分明就是把我們當賊了!我還要說這是你們監守自盜,自己玩出來的把戲呢!”
侍女心中雖有懷疑,卻萬萬不好直說出來,只得連聲說道“婢子不敢”。
孫姨娘卻看也不看她,訓斥完人便怒氣衝衝地轉向明華容:“大小姐,我們走,這種好端端汙陷清白人的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見一路溫聲細語的孫姨娘突然聲色俱厲起來,明華容直覺不妥。她側身讓過孫姨娘伸過來想捉自己的手,剛要說話,對方的手卻狀似無意地在她袖間一掃。剎那間,只聽噹啷一聲,一件銀燦燦的事物從明華容袖間掉出,滾落在地。
彈轉兩下,那東西才靜靜臥在了地上。
房內眾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盯緊了那件銀光燦華的事物。
那是一把銀梳,梳背間以碧璽、貓眼石、蜜蠟等珠寶鑲拼出一簇小花,更有一隻雕工精細的銀蝶翩然其上。蝶翅兀自因慣力慢慢扇動著,折射出流轉銀光,直刺入每一個人眼中。
靜默片刻,孫姨娘率先驚撥出聲:“這……這不是剛才看到的那把梳子麼,大小姐,它怎麼會在你袖子裡?”
一時間,屋內諸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明華容,孫姨娘與所帶的婢女表情由震驚而鄙夷。珠寶鋪子的那兩名侍女,後進來的那名神情如釋重負,先進來的那個翠色眼中卻無端掠過一抹喜色。
將眾人神情一一看入眼中,電光石火之間,明華容心頭雪亮。
她冷笑著看向孫姨娘,問道:“姨娘為何要將這梳子放到我身上?”
“大小姐,你、你在說什麼啊?我並沒碰過它,明明是你……”說著,孫姨娘表情變得無奈,“便是你害怕事情傳出去,惹得老爺責罵,也不該將這罪名推到我身上啊。大家都看見的事,你以為這麼說就能脫得了干係?再說,今日本就是為大小姐購買首飾而來,你又何必做出這種事呢?不但丟了咱們家的臉,回去後你也難逃責罰。這又是何苦來哉?”
“是啊……”明華容緩緩點頭,說道:“今天我是來買首飾的,我又何必不做客人做賊子,這可真是奇怪了。”
見她神情似笑非笑,根本沒有料想中的驚慌失措,孫姨娘心頭一緊,立即說道:“所以說,我真是不明白大小姐怎麼想的,按說您回帝京已經快一個月了,我原本以為您怎麼說都該改了以前的鄉下積習才是。誰知今天……唉,大小姐,我真是錯看你了。”
她這話看似質問,實際卻是為明華容的出格舉動找了個解釋。
聽到這話,原本神情有所動搖的侍女,再度堅定起來:“兩位,既出了這等事,不是我一個小小婢女可以定奪的,我這就去請我們掌櫃過來查清此事。”說罷,她便匆匆出去了。
孫姨娘見狀唉聲嘆氣道:“大小姐,你為何不攔住她,一旦報到掌櫃那裡,這事兒多半就瞞不過去了。若你許她些銀子,將東西還回去,讓她們裝作沒看到這件事,豈不乾淨。”
“沒做過的事情,我有什麼好遮掩的?身正不怕影斜,我還想看看這件事究竟是誰做下的。”說著,明華容突然微笑起來:“我聽過一個賊喊捉賊的故事,那賊當真厲害,將所有人都唬住了。姨娘,你說這個賊手段高不高妙。”
聽她意有所指,孫姨娘眼神飄忽了一下,隨即鎮定下來:“大小姐現在還有心情說笑,我卻笑不出來。一旦老爺知道了這件事,還不知該如何生氣,說不定連我也難逃干係。”
“姨娘多慮了,老爺並不是無理之人,若你津清白無瑕,怎麼會被捲進來呢。”
見明華容鎮定自若,甚至還有力氣嘲諷自己,孫姨娘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算漏了什麼,否則她怎麼會如此有恃無恐。可……梳子明明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這屋裡所有人都看見了,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