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遑論感情。便是在路上朝甲乙丙丁問下時間,俱不會一個如此不耐煩,另一個如此不情願。
氣氛剎時突變,幾乎沒等李政話音落地,齊家琛已是一拳了擂上了李政的臉。那‘見義勇為’的青年因為手臂上原就負了傷,這一下又著實不輕,立時倒退幾步才站穩在堅硬的地面上。眼見著唇瓣腫起來,一絲血痕漸漸現出來。
奇怪的是,李政卻既不驚也不惱;倒似有趣,用一隻完好的手擦了擦嘴,嘴角向上挑起一個弧度。
齊家琛卻沒有他的好心情,目如寒星,明亮而冰冷。
“約女人出去,卻不懂送人回家,這一拳是你應得的。”他皺眉上前,拎起李政脖領上半松的領帶,滿目戾氣。“還有,別讓我查出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齊家琛盯緊半晌,丟開手中領帶,整裝轉身。這時,身後那個原本沉默的人卻意外地發出近乎悅意的聲音,像是談論天氣晴朗春光明媚一樣愉快說道:“我打算追她。”
李政勾起嘴角,明顯捱揍捱得愜意。事實上當今天下午見到鍾蕾、兩個人來到包廂裡的時候,他都還不曾有過這種想法。金錢、地位,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有這兩樣東西,對於女人根本不需要用追的——他一直這樣想。
包括當鍾蕾紅著臉、壯士斷腕一般問他‘跟齊氏可有業務往來’時,他都還秉承著自己一貫的信念——只要你有足夠份量的砝碼,這個女人一定會貼在你身邊。
可是顯然那個姑娘的處世哲學跟他不大一樣,太不合作!這世界上,因為不好意思拒絕、不想多惹麻煩而勉強自己的人見過太多,可是當真一言不合換了衣服就冷臉走人的狠角色,實在是罕見,更何況這個姑娘明顯閱歷有限、涉世未深。
也許無所求,便無所畏;這是李政能交給自己的唯一理由。有些人的冷情和魄力是與生俱來的。
鬼使神差,他的心情也很糟;於是自己也匆匆換回衣服,追著鍾蕾出來,這一段落寞才得以緩解。
孰料,單純地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夜晚人稀,就算只是認識也該送一個姑娘回家的這種解嘲說法,在看到那兩個流氓侵犯到這個姑娘時他體內所產生的一系列化學反應之下原形畢露。
他是商業精英,上層人士,遇到暴力行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打電話報警而不是奮不顧身地衝上去與那些地底稀泥一般的歹徒拼命!
可在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有一絲猶豫就打破了這一定律。
“我打算追她。”李政重複,不疾不緩,不知他的聽眾是齊家琛還是他自己,“不過我還不至於沒品到自導自演這麼一幕。”
齊家琛迴轉過來,前一刻的凌厲卻也漸漸平穩下來;沉了眉眼。
“還有,那兩個流氓是從一輛還沒上牌的賓利雅緻下來。”
李政說完,一個人先行離去。鍾蕾急急從醫院裡跑出來,喘著粗氣,“你為什麼打他?”
齊家琛卻是沉默,看著她的臉,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他牽著她的手走向停車場,步子放得很慢,緩緩走著走著,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兩隻手緊攀上她的肩膀,鄭重其事。
“以後不管是跟誰出去,如果是一個人回家,打電話給我接你。聽懂了?”
目色如漆,深沉而幽暗;那深深的幽暗裡面,似乎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寬容與無奈。鍾蕾一時怔住,何其聰慧,如何又聽不出這言語裡的不悅與猜忌?只是這份疑惑卻硬生生又被那一句關切給掩蓋了下去。鍾蕾的耳邊俱是他著意加重的‘不管跟誰出去’‘打電話’‘我接你’這幾句,半晌不曾回神。
烏桕赤於楓,園林二月中。已經初冬,但整整一條林萌道上密密茂茂佈滿十幾米高的蠟燭樹,葉紅枝繁,整齊高聳,猶如一團團豔麗雲朵,硬是將這一帶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