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於是裘海濤更加對齊盛堯推心置腹起來,言談間宛然如熟識多年的摯友一般,已將一早定製的職業化論調改為了熟稔的坦誠和親切。
友好而和諧的氣氛裡,只有鍾蕾是個煞風景的存在。極具潛力的實習律師腦子許是被狗啃了,不論是誰跟她說話,她都要慢半拍。
一身神清氣爽的齊少聰意氣風發,朝她臉上、腰間用著力端詳了幾眼,30度俯角最優雅地挑了挑眉梢,瀟灑一笑。“鍾小姐下了班不知有沒有時間,賞臉吃個飯,感謝你為我的事情奔波了這麼多天。”
鍾蕾的眼睛卻直直望著公安局大門上面威嚴肅穆的警徽,魂遊九天之外;直到齊少聰等得不耐煩,伸出手來碰了碰她的胳膊,鍾蕾‘啊’的一聲尖叫,蹦出老遠。
在場幾個人齊刷刷的驚詫責備目光下,她落荒而逃,腦子裡只有兩樣事物——擺放在自己宿舍桌面上那透明塑膠袋裡的一隻酒店的杯子和一個□□空盒子。
在那個可憐而又不夠謹慎的女孩子命喪酒店的晚上,是哪雙手把這個盒子裡的藥品倒進了這個杯子裡讓她喝了下去?又是哪雙手把這兩樣東西匆匆丟在了酒店附近一個僻靜街道的垃圾堆裡?這個答案,昭然若揭。
那不是兩樣事物,那是上天派下凡間的神器!毀滅她作為一個律師光明的前途、或者剝奪她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良知。
把這兩樣東西交給警察,或許只需要一分鐘的時間,可是她十幾年刻苦求學的努力也就將毀於一旦。
倘若,她不是律師、至少不是經手齊少聰這個案件的君度的律師,這個決定都可以做得輕鬆而毫無懸念。然而世事無倘若,她偏偏就是齊少聰的委託律師的助手,作為當事律師卻利用職務之便獲取不利於委託人的證據而將親手將自己的當事人送進監獄,於理坦然、於情難堪。
不用說君度這樣數一數二的律師行,容不下她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律師,今後怕是想進一個三流的諮詢行都難!世界很大、圈子很小,一腳把當事人踹進深淵,你就別想再得到能抬腳的機會。
她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這麼一個看似光明的未來。她的身上揹負著十幾萬元的、君度放給她的助學貸款,失去這份工作這筆債要怎麼才能還清?
沒有人給她依靠,她只能靠自己。
從前的她,縱是一無所有也可以把頭顱昂得高,因為她躊躇滿志、才華滿懷。一旦壯志未籌身陷泥潭,她還拿什麼把頭昂起來?
鍾蕾沒敢再看,躲了眼睛將那塑膠袋提起來塞進抽屜裡,卻在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驀地想到齊少聰碰在她胳膊上的一下,猶如針刺!她做得到麼?她做不到。
一想到那隻手,從前或是以後,觸碰在其它姑娘的胳膊上、身體上,她就壓抑不住自己心裡的罪惡感。揹著這份罪惡感,即便將來成了大律師、在萬人景仰矚目的那一天蹬腿嚥氣,她能死得瞑目?
夜不經熬,不知何時窗外的天邊已見魚肚白色,窗內,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伏在桌面上黯然入睡。清寂的屋子裡,只有桌面上的那一杯、一紙盒,便是在睡夢中還被她擺在手邊;還有床頭鬧鐘的‘滴噠’聲響,一下下敲擊著這一室的沉悶。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鍾蕾突得從桌面上轉醒,急匆匆將那裝著證物的塑膠袋藏進抽屜,趕著開了門。蔡小樂一臉慘白,抖著嘴唇,“鍾蕾,齊總把警察抓走了……不是!鍾蕾,警察被齊家琛抓走了!”
第十四章
頂著兩隻熊貓眼,鍾蕾拉著蔡小樂來到了東郊齊家琛的住宅。一路上小樂說個不停,可是正經主謂賓齊全而且符合邏輯的話卻沒一句。很不容易熬到了齊家,鍾蕾原想著終於能找個靠譜的人瞭解下情況,誰知道一進門,又看到痛哭流涕的女人兩個。
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