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姐有兩個小鬼頭,也是個媽媽,或許是看多了我們兄弟輪流陪媽吧,她會很在意媽的情緒跟病況,這點讓我們很窩心。 也因為媽曾是護理人員,金玉姐會跟媽解說每個治療步驟背後的原因。如果我媽的點滴裡的加藥打完了,金玉姐一時忙不過來,我幫她關掉點滴,金玉姐會跟我說謝謝。 「妳會讓妳的女兒當護士嗎?」媽問,是個超猛的裝熟魔人。
「不會。」金玉姐有些錯愕,隨即很篤定地說:「當老師比較好。當護士每天要輪三班,很累。」 是啊,當護士很累。在旁邊就可以輕易觀察得出來。
金玉姐說,很多學護理的學妹都沒有真的在醫院裡待下來,因為太累,壓力很大,有些小護士甚至在試用期就受不了跑掉,或是連違約也不管了,就是一口氣要逃。如果去私人診所,又不見得比較輕鬆,在名醫身邊超累,在庸醫身邊又可能得打雜、帶小孩。 從護士很熟練的動作中,我覺得當護士很強,不愧是有勇氣留下來的人。
很強的人必然是少的,不然「很強」的定義就失卻了意義。 照顧媽的護士,幾乎都很好,有的很會嘻嘻哈哈,有的超可愛,共同點就是很強。有的護士一開始看起來比較冷漠,但最後還是會被媽跟哥的亂聊給攻陷。
我與護士之間的互動就遜多了,除了跟媽亂講話的大部分時間,我都捧著ibook在寫各式各樣的小說,寫陪伴記錄與回憶,有護士問起我在衝蝦小時,我也只能不知所措地說我在寫小說……如果媽不拿出她夾在枕頭底下、那張百萬小說獎頒獎的照片的話。 在哥的建議下,我靦腆地送了一本「等一個人咖啡」給金玉姐。她好像不會看,不過還是跟我說謝謝。 等到「愛情,兩好三壞」出版時我想多送幾本給護士,將來這本陪伴文學自然也在贈書行列之中。至於「樓下的房客」,我看……我看就算了吧! 小插曲。
「媽,我跟妳說,姑討跟老曹終於在一起了!」我趴在病床欄杆上。 姑討跟老曹都是我從國中就很要好的老朋友,媽也熟,畢竟常聽我說這群十幾年朋友的蠢事。
姑討跟老曹雖然曾追過女孩子,但都被髮好人牌,所以都沒交往過女朋友。 「在一起?」媽狐疑。
「對啊,他們宣佈他們開始交往了,很色,不過沒辦法。」我感嘆。
「聽你亂講,等彰基那隻老虎抓到了再說。」媽不予理會,繼續發她的呆。
「真的,妳沒注意到他們都沒交過女朋友麼?」我正經八百。
「……」媽皺眉,開始思索。 我唬爛有一個原則一個特色。
原則是,事前絕對不打草稿,且戰且走,這樣才有戲弄的意味,而不是居心叵測的刻意欺瞞。一邊進行中一邊「激盪對方無窮的想象力」,是我的拿手好戲。 特色是,隨時補充真實的共同記憶,增加附帶的胡說八道的可信價值。就算是天馬行空絕不會引人相信的事,我也會當作一個故事把它好整以暇地圓完。 而唬爛的勝負,現在才要開始。 「我想想,這樣也好,姑討跟吳奇燁跟楊澤於跟老曹之間的四角戀愛,終於有了定案。」我感嘆。 吳奇燁跟楊澤於也是我的國中老同學,不用說,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啊?他們也是同性戀?」媽震驚。
「對啊,後來吳奇燁交了一個日本的女朋友,退出了四角關係,不過那個女友其實是掩人耳目的空包彈,騙人的。我是替他們覺得很累,這下子楊澤於失戀了,看著姑討跟老曹在一起的樣子,他應該是超痛苦。」我說。 媽一臉不信。 「我不相信。」媽說。
「是真的,爸不是有跟妳說,那個姑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