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幾歲?你又哪能知道他是好是壞?”
喜兒說了四少爺的一念之善,從而讓她當上程家女兒的經過。
“有關四少爺的浮浪行徑,我長大後也聽說了,我是不懂夫妻生活,但我也想象得出來,薛夫人你那兩年不好過。”
盧琬玉頓時紅了眼眶,喉頭哽了哽,拿出手絹拭去眼角淚珠。
“對不起,讓夫人難過。”喜兒大著膽,又繼續說道:“我覺得,其實四少爺還是很在意你、很需要你的,你回孃家那天,他就是心裡害怕,怕你和慶兒走了就不會再回來,留他孤單一個人,這才那麼兇的。”
“你知道那天的事?”盧琬玉詫異地道。
“你們在大門口吵架,慶兒哭了,我在旁邊哄他。”
“是你?!我記得你了!”盧琬玉驚訝地望向已是如花似玉的喜兒。“你是那個小姑娘!慶兒向來不讓外人抱的,你竟然可以哄他不哭。”
“啊,夫人記得我?”喜兒倒是感到意外。
“那天的事、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那是最後一面……”盧琬玉神色悽迷,不覺低聲啜泣了起來。“我過了兩年才改嫁,這段時間,我還能想誰呀?心裡也是盼他回來接我……”
喜兒心中嘆惋,盧琬玉秀外慧中、溫柔賢淑,原跟四少爺是一對不可多得的金童玉女,只可惜造化弄人,落得如今各自西東。
既然無法破鏡重圓,她只求撿起碎片,儘量為他們補好裂痕。
“夫人,外面都說薛大人待你很好,你現今過得幸福,喜兒看了也很羨慕呢。”她軟言軟語地安慰著。
“嗯,是的……”盧琬玉漸漸止了哭泣,抬頭看著這個小姑娘。
一雙看似天真無邪的明眸大眼,卻又懂得善體人意,知恩圖報,她年紀輕輕就能掌理百年油坊,應該有她獨到的縝密心思吧。
“程姑娘,我答應你。”她抹去淚水,又恢復薛家主母的雍容神色。“我現在是薛家人,我不想讓相公知道介懷,這事請你不要張揚,我會另外安排時間請你們過來,他可以見慶兒,但不能相認。”
“好的,謝謝夫人。”喜兒喜出望外,一雙水眸明亮無比。
家僕在門口貼上一個大大的“春”字,春到人間,馬上過年了。
江照影不安地坐在廚房門外,不明白小姐為何帶他到這間宅子。
就在油坊夥計的豔羨目光中,他又被小姐叫了出去,卻不是叫他駕騾車,只叫他提了兩壺最精製上等、只送不賣的胡麻油,一路走來這裡。
“你叫阿照?你家小姐要你進去。”一個僕人過來喊他。
一路穿屋過廊,走進一座有假山池塘的花園,雖是隆冬天寒,但圍子裡的牡丹、菊花、白梅還是開得一片花團錦簇。
“阿照!”喜兒站在涼亭裡,招手喚他進去,展露甜美的笑靨道:“琬玉姐姐在等你。”
琬玉?!
剎那間,他如遭雷擊,只能僵硬地移過視線,震楞地望著那張回頭看他的美麗臉孔。
多年不見,她添了一股成熟風韻,越發有了富家少奶奶的貴氣,前塵往事一湧而出,一想到過去虧待了她,他竟是愧疚地不敢再看她。
他立刻低下了頭,見到自己一身布衣,又是自慚形穢。
盧琬玉只是看他一眼,隨即轉過臉,走到亭子的另一邊,語氣平淡地出聲道:“春香,你跟他說吧。”
“是的,小姐。”跟隨多年的貼身丫鬟春香走到江照影身邊,也不喚姑爺,就冷著臉,直接說道:“你看那邊,那位穿著寶藍棉襖,從左邊數來第二位的男孩,就是你的小少爺。”
是慶兒?江照影又是一震,不由自主地走出幾步,目光定在小橋上頭幾個嬉戲玩耍的小孩,雙手扶緊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