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七想八的。”
見婁方兀自昏厥,馮慎又問道:“伍兄給這二人下的是什麼迷藥?”
“迷藥?”伍連德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那是乙醚,西方拿來作麻醉之用。”
聽說是西洋藥劑,馮慎也不再細問,只是道:“中了這藥如何解救?冷水激淋能管用嗎?”
“怕是不能,”伍連德搖搖頭,“只有等藥力慢慢消退。”
馮慎追問道:“那他們多久才能醒來?”
“不好說,”伍連德道,“當時太過倉促,我無暇控制劑量。為求快速起效,不免多倒了一些。”
“那是等不及逼問他倆了”,馮慎稍加踟躕,又道:“聽他們話裡意思,摩崖寺那幫歹人大有撤離之意。在下打算急赴丫髻山,以防他們轉移。”
伍連德作難道:“可歹徒人多勢眾,我們才兩個人……”
“這點在下知道”,馮慎道,“此去不為逞那匹夫之勇,而是躲在山腳暗中盯梢。即便他們離寺,也能摸清他們的去態動向。”
伍連德將箱蓋一合,“既然如此,我也同去。可是馮先生,這兩名歹徒該怎麼處治?”
馮慎思量一陣,道:“若挾帶此二人怕有諸多不便,只好將他倆先綁在這裡,等摩崖寺事畢後再圖計較了。瞧這監裡情形,他二人之前定是密謀過,沒有他倆兒號令,縣中衙役輕易不會過來。”
“對,就這麼辦!”
馮伍議定,便將婁方二人抽了腰帶,抬到刑凳上捆牢。恐他們醒來發聲,馮慎又取了桑皮紙揉成兩團,分別把二人口中塞實。
待出得內監,夜已過半。見四下無人,馮慎便欲逾牆而出。
伍連德望著高高的圍牆,心下犯起了嘀咕。“眼下沒有梯架,這牆我可爬不上去啊。”
“伍兄不必擔心”,馮慎微微一笑,“在下自會助你。”
話音未落,馮慎幾步起縱,已翻身攀上牆頭。伍連德剛揉了揉眼,馮慎又壓低聲音道:“先將皮箱拋上來。”
伍連德丟擲皮箱,馮慎穩穩接過。
伍連德抬頭道:“馮先生,那現在我怎麼辦?”
馮慎道:“伍兄你將手臂伸舉,貼著牆根往上跳!”
“好!”
伍連德依言而為,才拔起尺餘,腕間忽受一股提拉之力。眨眼工夫,身子已伏在了牆脊上。
馮慎左手持箱,右手一託一放,拽著伍連德臂腕將其縋下。這提拉、越牆、託墜皆是一氣呵成,等伍連德明白過來,雙腳已踏著了牆外實地。
待伍連德立穩,馮慎一撩前擺,從高處輕輕縱下。這一下兔起鶻落,衣袂翩然,宛如御風凌虛。
伍連德見了,心中大為折服。“早就聽說神州有那種能飛簷走壁的俠客,我原本不信,可親眼看到馮先生這般,才知那絕非誇大其詞啊。”
“伍兄過譽了,”馮慎把皮箱遞還,笑道,“我這點‘鼓上蚤’的能耐,就連入室行竊的蟊賊都會,實在不值一哂。”
伍連德愣道:“鼓上蚤是什麼?”
“他算是飛賊的祖宗,”馮慎左右環顧,“被擒至縣衙時,我曾發現附近有個馬廄,走吧伍兄,我們不妨再效一效‘鼓上蚤’,去盜它幾匹腳力代足。”
說罷,馮慎引著伍連德繞牆轉去。走出沒多久,便見一排低矮的茅棚,茅棚邊圍著一圈柵欄,隱約傳出幾聲“咴咴”的騾馬低鳴。
這個更次,衙役已多半卸差返家,馬廄裡僅留了個老役看馬。那老役拎著料桶,正慢吞吞地往馬槽裡添著夜草,龍鍾昏聵,絲毫未察覺到有人漸漸摸近。
馮慎將伍連德拉在陰影裡,悄聲問道:“伍兄可會騎馬?”
伍連德紅臉搖了搖頭,“不大會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