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隧道就是給這星球簽發的一張死刑令。或許,如果我們只是燃燒自己星球的碳,猶可以活命;但將兩個世界的二氧化碳當量,充氣泵似的排入地球大氣層,可以想象,任何應對機制都會吃不消。
我告訴奧斯卡說,聽上去我們真夠愚蠢的。也不是,他說。很可悲,但完全可以理解。一百億人口,既無皮質民主制亦無邊緣系統民主制予以整合調諧,以強化集體力量,而只是各自為政,最大化自己個人福祉。他們從未認真考慮過長期後果。不過他們又怎麼能考慮得到呢?他們缺乏可靠的機制,以便集思廣益,或採取集體行動。責備那些人將生態圈趕上了絕路,就跟將海嚕Ч腫鎘謁�腫右謊�廖薜覽懟�
也許是吧。但仍是令人悲傷。我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應。要想博取奧斯卡的信任,我必須讓他看見我的情感,我的喜怒哀樂。部分的情感。
他說我應該透過時間透鏡來看這一問題。所有這個世界的死亡,所有的悲傷,都已完結。當渦克斯使命如願以嘗,一個新的時代便將開啟:在這樣的時代,人類將可以在平等的基礎上與其主宰者互動交流。“許多問題都將得以解決,芬雷先生。奇蹟將會成為可能。你會看見的。在那一時刻,你能在渦克斯上,真是幸運。”
“你真相信?”
“當然相信啦。”
“就憑几條預言嗎?”
“憑藉的是渦克斯建立者們的計算和推斷。那些計算非常精準,讓我們得以穿越五六個世界的大海,讓我們終於到達了地球。”
“一顆死亡星球。”
他微微一笑。奧斯卡手握一塊金條樣的資訊,但沒亮出來,就如一名魔術師,在等著某個恰當時機,將紙花從衣袖裡抽出來。“沒有徹底死亡。我們從南極洲採集到新的影像資料。你看。”
他給我看了另一段錄影。跟其他影像一樣,是從對流層上空拍攝的;跟其他一樣,很難解讀。乍一看,又像是一片沙漠,跟開始看到的沒什麼兩樣。在我那時,這些沙漠一直被埋在冰川下。我似乎還看見了巨大的礫石或是鵝卵石——比例尺標註的文字,我不認識。不過,在影象的中心位置,有一個規則的光點。隨著飛行器的靠近,影象逐漸穩定,也越來越清晰。毫無疑問,是某種建築。薄霧迷朦的廣場和淡色調的長方型建築。其中一些物體,奧斯卡說,有將近渦克斯中心區這麼大。不是廢墟或廢棄的建築物,至少不像是通常的那種廢棄建築。隨著鏡頭的拉近,拍攝範圍縮小,圖景變得更加明晰:其中一些建築在南極的塵土中,留下一條條線性的長長痕跡。它們居然是移動的。
“我們相信這些是假想智慧生物的傑作。”奧斯卡和婉地說。
我想他說的沒錯。這些建築物完全不像是出自人類之手。但影象突然中斷,畫面一片雪花。無人飛行器感測器失靈了,奧斯卡解釋說。更多的飛行器被派往該地,但都失靈了。奧斯卡樂於樂觀地解釋這一感測器失靈現象。“很顯然,假想智慧生物仍在地球上。同樣顯然的是,他們發現了無人飛行器,並採取了反制措施。也即是說——我認為結論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已意識到我們的存在。”他笑容沉穩,沒有半點憂懼。“他們知道我們來了,芬雷先生。我相信他們正在等待我們的到來。”
第十一章 桑德拉與博斯
桑德拉的哥哥凱爾。科爾住的地方,全名叫做生命長青橡樹園關愛之家。那地方地勢開闊,曾經是一大片牧場。一條河溪從牧場旁流過。那片土地上,事實上,還真有一片長青橡樹林。
桑德拉第一次安置凱爾在這地方住下來時,曾對“生命長青橡樹園”這幾個字特別好奇,非要弄個明白——為什麼叫“生命長青”呢?與生命長青相對的是什麼?但後來終於弄明白,那些樹之所以叫長青橡樹,無非因為冬天不掉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