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還是沉默著不肯說話。看著這樣的江南沈煜忽然就崩潰了,這是
他第二次直接地面對死亡,說到底,他也只是比江南大了兩歲的孩子。
“南兒,南兒你說說話。南兒,我只剩下你了,你說說話,我害怕。”沈煜抱著江南嚎啕大哭。
江南忽然掙脫了他,跌跌撞撞地往方才下葬的地方跑去,沈煜立刻跟在後面追。江南歪歪倒倒地跑著,快到墓碑的時候,摔了一跤,滾了幾圈,頭撞到了墓碑上,一時間額頭鮮血直流。
沈煜嚇傻了,趕緊跑過去扶起她,面上滿是緊張地問:“南兒南兒你怎麼樣了?”
江南不理他,兀自伸出手來抱著墓碑,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娘,孃親,孃親……”沈煜聽了難過的要死,眼淚也隨著流了出來,但是心裡卻不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了,發洩出來就好了。
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南兒。
兩個人抱著哭了一會,直到天色漸漸暗去,江南才從沈煜的懷裡鑽出來。她頭一次認真地打量眼前的男子,頭一次意識到,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沈煜覺得江南有些怪怪的,但是看看已經發黑的天,他伸手攏了攏江南耳邊的發,柔聲道:“我們回去吧,南兒。”
江南“嗯”了一聲,就邁著步子往回走。沈煜看著同往常不一樣的江南,心底一沉,莫不是中邪了?
江南走了幾步,發現沈煜還呆站在後面,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去,拉著他往回走,“山裡晚上涼,再不回去,若是生病了就麻煩了。”
沈煜傻傻地看著江南,似是第一次認識她。
江南也知道這些話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只是拉著他跑。之前沉浸在悲傷裡沒有察覺,現下覺得這裡陰風陣陣,心下更是害怕,索性道:“我沒中邪也沒撞鬼,什麼都別問,回去再說。”
江南雖然六歲,卻是女子,力氣大得很,拉起沈煜跑起來是半點都不含糊。大約過了半刻鐘,兩個人氣喘吁吁地進了門。江南鎖了門,自去舀了水,拿了乾淨的帕子將額頭上的血漬擦去,又換了身衣服,將那件喪服脫了下來泡在水裡。打點好了一切,才又跑回到房裡,一屁股坐在床邊,老神在在地道:“問吧,有什麼問什麼。”
沈煜第一句卻是:“你當真是南兒?”
“嗯。”
沈煜這才反應過來,細細思量她之前的行為,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莫不是以前你都是在娘面前裝傻?”
江南沒想到自家未婚夫這麼聰明,得意地答:“是啊。”
沈煜忽然操起身邊的細棍子往江南身上打去,一邊打一邊恨聲道:“我打死你個壞胚子!我打死你個不孝的女兒!你可知孃親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可知她去世前為你操碎了多少心!你居然還在她面前裝傻!”
江南沒想到沈煜居然這麼野蠻,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就開打。她一邊躲一邊解釋:“我有苦衷的,你輕點打,哎呦,謀殺妻主了,救命啊。”
兩個人惱了一會,沈煜估計是打的夠了,才棄了棍子,沒好氣地問:“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麼苦衷,若是胡亂蒙我的,我現在就打死你!也省的孃親在地下還惦記著你!”
江南苦笑:“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孃親麼?”
沈煜正起臉,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語帶涼薄地答:“哦?果真是為了孃親麼?那倒是真的要聽聽看了。”
江南討好地挪到他身邊,試圖平淡地解釋這一切的緣由:“爹爹病重的時候便知道,孃親對他情深意重,他若是去了,孃親肯定會跟著去的。爹爹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雖說不受寵,好歹那家的正夫並未為難他,該學的東西一樣沒拉地學了。他自小便教我詩書禮儀,原本盼著我將來能考取進士,出人頭地,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