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本是想哄我歡喜的,卻反而觸碰了我的心事,讓我想起那千樹銀花,更想起那手執一株寒梅的人。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
那聲音——我猛地一抬頭,卻看到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弘——歷?”我愣了一愣,他卻把我手上的梅花盞拿了起來,靜月她們已經識趣地紛紛退下了,“之前宮裡一直都沒訊息,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普一開口,我就有點後悔了,這話不覺就充滿了怨婦的味道。
弘曆從後擁著我,“你怪我回來晚了?”他的目光依然定定地落在那花盞上,原來他誤會了,我順勢地點了一下頭。他的頭摩梭著我的臉,親暱地說:“皇阿瑪原來說今天不回來了,後來用過膳後又突然立了主意要回來,也只帶了一小隊的人從側門那邊回來,宮裡面當然沒有訊息了,我連英琦那邊都還沒過去,一心只想著你——”
那動人的情話落在我的心裡頭卻化成一腔的酸水,酸得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於是趕緊別過臉去,弘曆的臉卻更加地逼近,讓我無處無可避。他的吻嫻熟地*著我,但卻激不起我半點的熱情。
“嗯——”一聲聲纏綿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長空,我緊閉著雙眼,承受著他身下的激情,我實在不想在弘曆眼裡看到那個醜陋的自己,只消一想到我在兩個男人的身下都透露出同樣嬌羞的表情,就足以令我極度鄙視和痛恨自己。
我儘量裝作熱情地迎合著弘曆的每一次撞擊,但我的內心卻祈求著一切的結束,我甚至厭惡起這身上的重量,這念頭一閃而過,我卻不禁心下一愕,原來我的涼薄並不亞於他。
當他終於癱軟在一旁的時候,我也長長地舒了口氣,“還生氣麼?”他憐惜地摟著我,我搖了搖頭,再抬眼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他畢竟是太累了。他的臉上盡是寒夜奔波的倦容,這一刻,那一絲的愧疚差點讓我不能呼吸,我不是曾經很愛很愛面前這個男人麼?難道我為他流的淚還不夠多麼?為什麼我的愛卻會輕易地改變?
我輕輕地挪開他的手,赤腳下了床,地上的冰寒由腳底直傳到心裡去,我滿面皆是淚痕,心中痛楚,排山倒海襲來。我知道,此刻,於我的心中,有一些東西,是永遠也回不來了。
無意苦爭春上
隔天醒來的時候,弘曆已經不在了,床邊放著幾套新衣,我隨手拿起一件,細細地端詳起來——蜜合色織金飛鳥染花的長袍,邊上還鑲上金絲,料子較那天英琦送來的要上等。
“格格,你醒來了?”杏兒趕忙過來侍候著,“這衣服是什麼回事?”我放下那件長袍,杏兒古古怪怪地說:“還不是四爺為了哄格格你開心,一早就命人送過來了,這料子比起哪院的都要好。”我白了這丫頭一眼,這丫頭進宮都一年了,說話還是這般的不知輕重。訓導的話語已到嘴邊,但看著她那歡喜的神色,我又硬生生地把話吞了回去,心裡總想著:再等等吧,再長几年或許會好的。
眼角的餘光流連於長袍之上,我開啟衣櫃,跪下來撫摸著那些柔軟的錦緞,這兩份同樣的深情快把我的心都要撕裂開,哀傷像有一雙無形的手一刻不停狠狠揉搓著我的心,竟不得一刻舒緩。
但不管如何,我終於還是迎來我14歲的春天,別人的14歲還是如花似玉的好年華,對榮華富貴,恩寵榮辱有著無限遐想與追求,我卻是心如止水。
新年之際,自是百般慶賀,以祈來歲之福。根據慣例宮中每於十二月初一,即由內廷詞臣撰擬椒屏吉語題、歲軸吉語聯開單呈覽,欽定後,交內務府繪士按題作畫,然後題字,以便新年時張掛。但由於今年皇后辭世,皇上身體又抱恙,所以一切皆從簡。
雖然都是一般的繁文縟節,但新年總還是有令人值得開心的事,像今天一早,額娘就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