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朕的時間!”
“皇上!”煙洛悽惶的抬頭,姐夫的目中神光依舊閃耀,明曉無望,卻不禁心生奢求。急急躁躁的爬了起來,“感覺好點了麼?”
柴榮靠著雙龍祥瑞靠枕,臉色被淺青的調子趁的愈發慘暗,喘口氣道:“廢話!你,你去把那邊的屜子抽開,我有要事囑咐!”
煙洛趕緊依言而行,轉到雕花的梨木櫃旁,拉開釦環,裡面卻靜臥著一卷明黃絲絹。心中顫了顫,玉指懸在半空帶了猶豫,卻聽到柴榮的催促:“拿過來!”
煙洛只得取了那類似遺詔的黃卷,一步一步重新挨回來,心內又疼又驚,只是呆望著病危依舊鎮定自若的姐夫。
“念!”
“是!”機械的展開聖旨,清音淺淡:“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檢校太傅、殿前都儉點趙匡胤,屢受聖恩,然其膽大妄為,謀朝篡逆,禍害國家,罪之大矣。見詔之日,即刻賜……”
清音驟斷,聖旨“噹啷”落地,煙洛杏目圓睜,大驚失色!
柴榮斂了濃眉,盯著煙洛一瞬不瞬:“拾起來!”
煙洛順著姐夫的意思乖乖蹲下,拾卷,盈盈立起,幾個動作幾分緩遲,四周更顯得靜謐。心思輕忽百轉,再抬頭,面孔已然初復淡定,探尋的眸子望向柴榮,“姐夫……”
柴榮沒料到煙洛是這麼個反映,雙目中流過一道厲色,於煙洛稍顯無奈的面龐上轉了幾轉,卻撤開了,帶著微微的歉意似的:“煙洛,別怪我!”
他不自稱“朕”,而用“我”呢。煙洛無奈的垂了眉,這道聖旨,是給她的。姐夫存心叫她無法推託,於公於私都必須接下這道囑託,然後,以此鉗制趙大哥可能的野心?姐夫未免也太高估了她!
“趙將軍如今尚在病中……,何況,煙洛不敢!”
沒有實力,沒有立場,也沒有改變歷史的可能。她不敢!
窗外冥夜寂然,宮燈將黑暗染淡,一壟一壟幽黃的暈。風一吹,就飄忽的搖擺。柴榮停了一停,看著飄搖的夜,兩鬢的斑白分外的耀眼。閉了閉眼,他的嗓音依舊帶著威嚴,卻有些自嘲的微笑:“你殺不了他,我知道!”
明眸如水,閃過一絲異色。那麼姐夫……
“他手握重兵,位極人臣,如今朝中除了朕,誰也奈何不得。”柴榮悠悠的吐了一句,“白居易的放言,你可記得?”
煙洛微微一凜,點頭。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虎目薄閃,依舊精明如電:“不過,朕還未能確定,他想作周公,抑或王莽……”
趙郎的實力,如今的朝中已難有敵手與其相制衡。大將張勇德,曾任殿前都儉點,一朝得志野心畢露,竟在民間散佈“儉點作天子”的謠言。他收了他的兵,撤了他的官職,張永德便再無作為。宰相範質博學多智,忠心可嘉。偏偏只有主內輔佐之智,未有雄才大略,不堪獨撐泱泱局勢。他有心將幼子託付,卻對大周的將來不甚安懷。
只有趙匡胤,這些年來,隨他南征北戰出生入死,不僅有勇有謀,而且遠見卓識,政見往往與自己不謀而合。這個人,堪為人臣,堪為人主,決非池中之物。宗訓若能依之,必能保全這河山社稷。可如若趙匡胤有心問鼎皇位,宗訓年幼無功,自己一去,江山便極可能換了個姓氏。所謂臣強主弱,欲作周公吐脯,或為王莽謀逆,但在一念之間而已。只是到了今時今日,他對趙郎的內心,卻仍未琢磨的透徹。
煙洛自然瞭解詩意,看著姐夫明智的眼,編不出謊話來,想想頭也垂下:“周公或王莽,又有什麼要緊?每個人,不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