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過場,便匆匆退開了,去旁廳招呼另外一些內臣的家眷們。李弘翼似乎心情極好,見了他竟哈哈笑著,“大哥今日來遲,從嘉恕罪了!”
“皇兄這是哪裡話?皇兄為長兄,屈尊來此從嘉感戴,怎敢有怪責之意?”鍾隱淡淡的敷衍著。
李弘翼睨著弟弟,忍不住就咬牙。一襲淺銀滾青菊紋的長袍,黑髮上的流雲銀冠濯濯清貴,就是他天生重瞳,遍身慧智風流的模樣,才令世間盛傳著他乃黃帝轉世的謠言,更令父皇對他親睞有加。壓了壓不快,一揮手,仇凡便遞上一卷精緻的雲紋的卷軸,南昌王原本尚算出色的五官籠上了一層陰險之氣,偏偏還笑著:“為兄曉得六弟豔愛工筆美人,這是特為六弟自遠地費力尋來的,六弟不妨拆看看看,合不合心意?”
鍾隱遲疑了一刻,不出聲開啟了那捲畫軸。映入眼簾的,是一幅顏色素麗的工筆仕女圖。不可否認,畫中的女子的確和人心意:婀娜的身姿毫不做作,輕紗堆雪,烏絲如雲,眸若明珠,唇似嬌櫻,懸抬的纖柔指尖生動的扣在一架古琴上。映著如煙的草色,紅亭夕陽之間,隔著畫兒,都能令人感受到那呼之欲出的一陣婉轉的琴音。舉目,右上方提著兩行娟細的小楷:
“洛水魂清妒百花,
蘭谷香幽獨韶華”。
洛蘭,洛蘭,竟是她的畫像……
鍾隱情不自禁的皺眉,垂首,似在細細觀賞那幅圖,眸色深暗流轉數次,心中其實已轉了百次。他身邊的大哥也不著急,似只等待耗子的貓,慢慢的,眼中難掩一絲溢位的得意。
再抬頭的時候,鍾隱清澈的眼中沒有半點驚慌,他緩緩捲起了卷軸,輕聲道:“皇兄請隨我來!”引著洋洋得意的大哥進了西面的書房;鍾隱方舒展了眉;冷靜的氣韻一刻間令李弘翼極度的不痛快:“的確是好畫,從嘉拜領了。皇兄既已知曉,卻意欲何為?”
李弘翼愣了一愣,微虛起眼:“很簡單,幫我!”
“幫你?”鍾隱的目光流過大哥,淡而篤定:“如果是為了那件事,恕從嘉不敢聽命。”
李弘翼腦上的青筋一現:“你一點也不在乎?”
鍾隱搖頭:“並非如此!皇兄的威脅,從嘉的確在意。不過,不知道皇兄是否記得一句俗話:天下,唯有德者居之!”
你無治國之才,亦無愛民之心,唯有暴虐的手段與無限的野心,為了將皇叔拉下太子之位,做了一堆不利於南唐的事,卻又幹得不夠乾淨利落。皇兄,你連位梟雄都算不上,休提天子,太子之位,我都不能助你取得……
李弘翼沒料到六弟竟然一口回絕了他,硬是被頂的氣噎,梗了又梗不便立時發作,豎著眉,滿腔的怒意化為一句冷笑,一甩手扭頭便走:“好,這麼美的女子,讓為兄交給父皇,瞧瞧他有何意見。”
木門空曠,彪悍的身影一陣狂風似的穿越而過,尤顯得暴躁。鍾隱捏著桌沿,目送著大哥的離去,直到修長的指微微發白,終於,狠狠的蹙了眉,揚聲道:“皇兄,留步……”
李弘翼大喜,“忽”的轉過了身子……
煙洛此時正坐在竹苑裡看屋簷後的夕陽,難得閒適的午後,嘴角不由得往上微翹。她差人送了賀禮去鍾隱的府上,禮是絕對不輕的,人卻沒有到——今日瑞王府可想而知的門庭若市,她卻是最不方便出面的一個,何必多作招搖?
說起來,今日裡閒芳軒的丫頭們都無心幹活了,有一搭沒一搭的,沒事老往外跑。煙洛本著沒有效率就不要浪費生命的宗旨,乾脆早早的收了店,還給每人發了個小小錦袋作為夜遊的零花錢,丫頭們自然一個個樂開了花。
用了晚膳,煙洛正欲到前面去找秋萍,卻有人敲門。意外的,那人捎來了一個包裹,沒有標明地址。煙洛認出了趙大哥的筆跡,命竹子休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