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卻掙脫不開,定了型似的杵在原地,不會動彈。他的指尖如此寧然;傳遞著無發言說的憂傷,溫柔得令人想哭。
四顧無人,黃昏濃濃的桔色,溫和的包圍了兩人,淡淡的一層安心的靜謐。
煙洛穩了穩心神,仰頭問他:“趙大哥,匡義究竟……”
趙匡胤睜開眼,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他望住煙洛欲言又止;舒展的眉復又蹙的死緊,密黑的瞳孔越發的煩亂,似乎極是矛盾。末了,他忽的用了些力道,一瞬間捏的煙洛有些生疼。為了唯一的弟弟,他必須求她一次:“丫頭,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怎麼幫?”
“上車吧,我慢慢說給你聽!”
馬車一路慢慢行著,趙匡義把事情簡短的說了說,煙洛總算是瞭解了大概:趙匡義自煙洛走了以後,悶了一個月,突然說要娶妻。於是父親左挑右選,相中了滁州刺史尹廷勳的女兒尹柯。可是娶了妻回來,也沒見小兩口怎麼吵架不和,趙匡義有天就突然搬到書房去住。接下來尹柯不幹了,又哭又鬧。匡義被父親責怪了一場,只好搬回新房。可是一天夜裡,他們突然大吵了一架。下著大雨匡義便奮而離家,不見蹤影。尹氏先時大哭了一場,大家勸慰了一頓,原以為第二日匡義回來便沒事了。可是沒料到第二日匡義仍是未回來,自己找到他,他卻說要休妻。尹柯第三日沒等到丈夫回來,不哭不鬧了,第四天的早晨,卻穿得整整齊齊上吊死在自己的新房裡。現下,匡義才會惹上了人命官司。趙匡胤隔著布簾,嘆息道:“匡義得知尹柯去了,也很懊悔。被父親一頓家法教訓,趕出門去。已經三日了,沒睡過覺,也沒好生吃過飲食。我,我很是擔心。丫頭,我知道這樣很為難於你,可是你能不能去勸勸他?幸許你的話,他還聽得進去。”
煙洛遲疑片刻,仍是答應了:“好,我試試!”不論如何,趙匡義死了妻子,又被父親打岳父罵,一定難受得都快冒血了。不敢也不想做他的愛人,卻也無法把他當個路人般漠不關心。自己的不堅定,就在於此了吧。嘆了口氣,雖然知道有可能會再讓自己處於麻煩的漩渦,可是眼下,自然還是人命要緊。
馬車又行了一陣子,到了一間稍小的精緻宅院,似乎是趙大哥的別院。趙匡胤領煙洛進去,一路小心觀察她的神色:“丫頭,你絕對無須勉強自己!”
煙洛衝他鼓勵的一笑,梨窩微微一閃:“沒事的,我去勸勸他,也是朋友該做的!”趙匡胤漫無心緒的一扯嘴角,慢慢退開,不去打擾他們。
雖如此說,看到趙匡義的時候,煙洛還是停了一停。半年不見,趙匡義的身形也高了些,背對著她,朝著一池煙水般的殘荷立定,人卻愈顯得瘦了,青袍微動,迎著寒風,有種凌厲的孤單。
吸一口氣,慢慢迎上去:“趙匡義!”從來都叫他的名字,因為總覺得他是個任性嘴犟的臭屁小孩,有時陰冷,有時狂熱,多數時候,也許只是不善於表達。
趙匡義身子一震,回眸過來,滿眼的難以置信。一點亮星一閃而過,轉瞬,又被極度的陰戾取代,語氣冷得彷彿結了冰:“你來幹什麼?”既然不愛,還來幹什麼?既然要來,為何選在他最最狼狽的時刻?
煙洛仍是走過去,拉他的衣袖,平靜的答:“過來陪你吃頓飯,然後親眼見你入睡了,我便走!”
“不需要!”
“你不需要我需要!”
“那是你的事!”一把甩開煙洛,趙匡義咬牙轉身不理她。
煙洛跟過來,依舊的婆婆媽媽:“我去囑咐給你熬些肉粥,鹹鹹的有肉有菜也比較能補充體力。趁這時間,你小歇一會兒。”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