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步入房內。
史堂正只好步步後退,他也絕對相信,只要他敢妄想上前一步碰到這個可惡而美麗的女人,站在她身後的大熊會把他打死,或是廢了他的一條臂膀,畢竟,前幾天的教訓還是很讓人難以忘記。
努力地忍下腹腔中的一口氣,他強制自己要理智、冷靜行事。“貝管家,把我要的九月賬冊拿來。”見他不說飛煙反而是當做他不存在地吩咐管家行事,史堂正腔怒火又雄雄地燒了起來。
“上官飛煙。”他沉住氣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堂少爺有何指教?”飛煙向旁邊行了一步,與他保持較遠的距離,免得聞到他身上令人作嘔的酒味和過濃的香氣。男人身上的味道一直是最難聞的,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就如史雲,他身上濃濃的藥味並不會讓她反感,反而是讓她心安。
而她最想念的,還是那個人的味道,清新而好聞,帶著淡淡的檀香,讓人總情不自禁地沉迷在裡面。因為失去了,所以更讓人懷念嗎?
“你憑什麼扣我的用度?”本來是理直氣壯的,可在她清明如水的眸子下,史堂正卻忽然氣虛了。
“三爺的用度,我豈敢扣……”上官飛煙微揚起了眉,冷冷中帶著嘲諷的笑意,待到管家走過來,把自己要的賬冊交給左右,但繼續開口:“貝管家,三爺也許是年紀大了,忘了自己這個月在賬房透支了多少銀子,就由你再告訴他一次吧。”
羅裙輕動,引起瑤佩齊鳴,她悠閒地走到旁邊的太師椅坐下,旁邊自然有體貼的芙兒為她搖開扇子,抿上一口婢女剛剛送來的碧螺春,茶葉雖好,水卻不算好水,泡的工夫畢竟是比不上自己家裡的下人訓練有素,只能勉勉強強將就了。
只是現在的上官家,已經不能稱之為她的家了。
“堂少爺,小的就開始報了。”貝管家向史堂正看了一眼,才清清嗓子準備開口。
“這個月,三爺去戲院子包場,八百兩銀子;到自家酒樓吃飯,六百兩銀子;去春風樓包了花魁姑娘,七千兩銀子,還不算欠了其它酒樓茶賬酒賬等等花費……”
史堂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知道是氣成紅色的還是羞愧成紅色的,不過飛煙可不認為那會是後者。
待到貝總管拉拉雜雜一大堆報下來,飛煙已經懶得再聽了,抬起手示意貝總管停下來,才淡淡地開口:“我也是入這個門不久,但也知道各房各戶每月裡都有固定的用度,有超支的該報上去討論決定才是。”她偏頭看向總管,“不知道史家現在每個月的慣例是多少?”
“兩千兩銀子。”貝總管畢恭畢敬地回答。
“堂少爺,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飛煙放下手上的茶杯,兩千兩銀子,在外面普通的平民人家,也夠也好幾年的花費了,飛煙微皺了眉,像這樣下去,就算家裡有座金山銀山,也受不了他們這樣的花費。看來,要解決的問題還很多呢!
史堂正的臉色染成了豬肝紅,卻是不敢發作,也不敢再提銀子的事,知道今天一定是無功而返了。
眼前的局勢對他並不利,因為的確是自己理虧。只好等待下一次的機會了,他憤憤不平地咬緊唇,甩上門出去。
“我們開始吧!”上官飛煙走到了賬桌後面坐下,今日,是她答應了史雲正式掌管史家大權的第一天,畢竟他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能負荷這些重任。往後,這便是她的責任了。
“是。”總管恭謹地答應,他已從這幾日的接觸中知道大少爺的意思,只有盡心輔助的分。
“再過一陣子,把小少爺從山上接下來吧!”玉手翻開賬冊,她頭也不抬地吩咐。
“呃,是。”總管猶豫了一下,才喜出望外地答應,一般的大戶人家只怕家人奪利,巴不得分得遠遠的,看來少夫人是大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