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下子就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了。
百官護從,想笑不敢笑,想恭維,又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恭維。
楚鳳儀暗暗嘆息。
性德一逕漠然。
隨侍在側的蘇良、趙儀,交換了一個不屑的眼神。
就連董嫣然,都忍不住低頭暗笑。
反是楚韻如,實在見多了容若出醜,倒也不太吃驚,只是眉眼含笑,盈盈地望著他。
她越是這樣望,容若越是覺得頭皮發麻,本來見楚韻如拉了董嫣然在身側,心裡已經猛打鼓了,偏偏還當著兩個大美人,出了這樣的醜。
這個時候,唯一說話的就是蕭逸了:“聖上仁德,即使是對飛禽走獸,也懷仁愛之心,這第一箭只是示警,若此鹿有靈,便該遠遁逃離,也不負聖上洪恩。”
蕭逸證明了,所謂把黑的說成白的絕不是什麼難事,這樣的口才,就算要論證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
容若暗中一笑,想要再射一箭,又實在丟不起人,若是不射,就更加丟人了。
他心思一動,索性把自己的御弓往蕭逸懷中一擲:“皇叔,讓侄兒看看你的箭法如何。”
蕭逸一笑道:“領旨。”
他一手挽弓,一手拉弦,頃刻間,弓開滿月。
蕭逸一向是以書生文雅形象出現的,可這番身著軟甲,馬上張弓,於儒雅之外,又顯出一股少有的英氣來。
楚鳳儀見他高坐馬上,箭尖徐徐遊移,不由自主憶起少年時,他帶她行獵,共乘一匹馬,同拉一張弓,每每在馬上凝眸失神,用了整整三壺箭,卻是連一隻小貓也沒獵著。只是他與她,都已快活得忘記了失望。
那時他們還年少,那時生死與共,永不相負的話說出來,如呼吸般自然,那時,君與臣,權與利,都只是書上艱澀的文字,長輩嘴裡聽不懂的話。
如今他們已長大,如今他的箭,卻終究要以自己的骨肉為目標,毫不留情地射出去。
楚鳳儀心中猛然一痛,蕭逸的箭已脫弦激射。
遠方林密處,似有什麼一閃,然後是一聲野獸長長的慘嚎。
楚鳳儀身子一顫,猛然間抓緊韁繩,因為太用力,指節有些發白。
歡呼聲此時響了起來,先是隨侍在容若這一邊的侍從儀仗,然後是後面的臣子,連容若自己也拍手叫好。
接著從遠方,也傳來了呼叫聲。
“萬歲!”
“萬歲!”
呼聲不止,歡呼聲越來越大,四面八方,到處都傳來萬歲的大喊聲。
容若初是一怔,立刻明白了。獵場到處都有將士兵卒,看到了野獸中箭,自然要過去檢視,一看那支御用的箭,以為是皇帝射中的,立刻發出歡呼。
其他地方的人,根本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聽到大家都在為皇帝而歡呼,自然也連聲大呼起來。
一時間,整個獵場,到處都是“萬歲”的高呼之聲,聲勢之盛,可奪日月。
此事,出乎眾人意料,就連蕭逸這等才智之人都呆住了。
歡呼聲越是響亮,楚鳳儀臉色越是慘白。後面一干臣子中,最少有十幾個,臉色越來越難看。蕭遠和蕭凌交換了一個眼色,眼神冰冷。
虧得容若在這麼難堪的境地裡,居然還可以悠閒地摸著下巴想:“漢獻帝碰上這事,還會有個關雲長跳出來,想揮刀砍曹操。我這邊,恐怕只有董仲方一介書生,在為可憐的皇帝跳腳了。指望不了忠良救駕,只好憑本皇帝的聰明才智,自己圓場了。”
他好整以暇地想著,前方卻已有兩騎快馬穿林而出。
馬上騎士各伸一隻手合力抓著一頭狼,轉眼間疾馳到面前,兩人一起下馬,一人跪在狼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