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中之意並非指的見面,而是……
他立刻轉向一旁的侍衛,問道:“你們的耳力比我好,且細聽聽,此地附近可藏得有人?”
那槐樹林暗影幢幢,卻也是個能夠藏人的地方。
那些侍衛早便打起了全副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此時聞言便立時稟報道:“先生,我等已然仔細感知過了,此處應是無人埋伏。”
“哦?無人麼?”劉先生似是早料到他們會如此回答,聞言並不驚奇,沉吟了一會後,又吩咐道:“你們去兩個人,進樹林瞧瞧。”
“是。”兩名侍衛領命,提起長劍,二人呈犄角之勢,慢慢地潛進了樹林,剩下的幾個侍衛便將劉先生圍在中間,執劍守衛。
時間似是走得極慢。
劉先生不時地看一眼刻漏,而那樹林裡,仍舊是寂無聲息。
他莫名地有些悚然,腦海中瞬間劃過無數念頭,卻又盡數被他強壓了下去。
無論如何,這口氣,他必須沉下去。
刻漏一點一點地變化著,等待,令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為了打消心裡的不安,劉先生佯作散步,踱至渡口邊,望著那一面湖水出神。
湖心泊了兩艘船,即便於夜色中瞧來,那畫船亦是飛簷掛月、高桅擎空,船身上雕鏤的花紋映著遍地淡銀的霜華,自有一番富麗,甚至比官船還要貴氣逼人。
劉先生正暗自端詳著,忽聞樹林裡傳來了腳步聲。
他猛然回頭,卻見那兩個潛入樹林的侍衛,一前一後急步而出,其中一人的手上還拿著一包東西。
“先生,林中的一棵樹上掛著東西,似是布帛,上頭還有一封信,看去非是凡物,我等便將之取來了。”那捧物的侍衛飛跑上前奉上東西,垂首稟報。
劉先生的眼睛在夜色裡發著光。
居然真有東西留了下來!
他從侍衛手裡拿過那捲布帛,兩臂不自覺地輕輕顫抖。
他本來是抱著一線死志的。
此行他做了各種推算,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替程廷楨跑這一趟,一是為了全他們賓主一場的情份,二也是負荊請罪,以實際行動為黃柏陂一事贖過。
可是,此刻看到了這包東西,他仍舊大鬆了一口氣。
他的運氣實是極好,在他推算出的各種結果中,這個結果,可以說是抽中了上上籤。
藉著逐漸明朗的月色,劉先生凝目看向手中布帛,又以手指細細感知那布帛的質料。
不知何故,那布料給他的感覺,居然有些熟悉。
“莫非這是……”他喃喃自語,將布帛翻開了一角細細看去,旋即大吃了一驚。
那角落裡的鈐印,以及布帛上描繪的獨特紋路,令他知曉他並沒猜錯。
這竟是一整套的山川圖冊,且還是益州官制的!
那一刻,劉先生心中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官制山川冊幾乎為禁物,非七品以上官員不可持有。這投信之人居然給他們送來了官制圖冊,且出手就是一整套。
此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有何神通?
劉先生深吸了幾口氣,平定了一番心神,復又細細打量那圖冊。
圖冊被幾根最普通的麻繩縛著,麻繩下塞了一封信,信上仍舊寫著與此前一樣的幾個字:郎中令啟。
粗略看去,這字跡與之前的那封信一般無二,皆是呆板僵硬,毫無風骨可言。
這一眼看罷,劉先生便不敢再耽擱,亦不及再往下細想,立刻便吩咐道:“回程!”語罷便將布帛一卷,當先往回走去。
此物必須儘早交予郎中令,早做決斷。
許是心情大松之故,回程的路途似是比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