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迅速將郝忠抬上擔架,
跑出 道,剩下的只是一幫心情沉重的、還有人情的犯人,大爺的病痛掛著他們的
心。
四個小時後,傳來訊息:郝忠隊長經搶救無效死亡,病因是晚期肝硬化。
這幫壞小子們敬重的大爺,臨終戰鬥在工作的第一線上,在他光榮的崗位上倒
下來,這幫壞小子長這麼大,第一次真正地咽不下要吃的飯菜,那鮮紅鮮紅的血,
那可敬老人的教誨深深地打動了他們,而兆龍的感觸更是重上加重。
通道里頭一次靜靜的,破天荒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寂靜得可怕。
這一夜,沒有一人閤眼睡覺,都瞪著眼睛,想著自己該想的事兒。
兆龍讓寶全到組委員那要來幾張白紙,自己和易軍疊起了白花,都都幫忙,哈
德門也拿起白紙,一個,兩個,整個組都起來了,巡夜的隊長值班雜務也加入行列,
別的組也過來,隊伍在增加,查哨的監獄長什麼也沒說,拿起就幹,沒有高低之分,
默默地動手。
嘩啦啦的紙聲。
第二天,一個巨大的花圈,被送到勞改局郝忠隊長治喪委員會,代表著犯人們
深切悼念的心聲,送大爺一路走好。
監獄來了一批各色的犯人,他們至少在二進宮以上,個頂個都是各監獄、各勞
改隊的反改造分子,中隊分來二十個。
頭一天,集體不出工,其中還有都都一個哥們兒。都都在車間告訴兆龍:“這
都是八三年嚴打的經歷者,以前監獄也一樣,過過恐怖的日子。那時候,全監獄任
何一個角落都沒有一位敢吱聲的,懲罰人哪有戒具上的,全是傳送帶,上面帶鐵釘,
一抽一條血印,站著進去,都是爬著出來,每天回去背靠背反省,那真是夾著尾巴
過日子。後來,運動過去風氣好了,可勞改隊還是不行,監獄還算正規點,你們趕
的時候好的不少,我那哥們兒叫徐德祿,三進宮,最早在東北雙河,那是教養圈,
別看是東北地界,但歸北京管,雙河出來的都扛電,七八根電棍跟沒事人一樣。各
分局看守所、提審一看是雙河出來的人,都不動橫,知道這些對他們沒用,個頂個
都扛打,還都有點老流氓的樣。不過風氣都是一陣一陣的,很可能要帶起點戰鬥的
風,兄弟,先慎幾天,看看什麼花樣,我尋思這是下馬威,給自己造聲勢,人不可
能天天心齊,他不幹活,你也不要管,有人會管的,隊長壓不下去,也沒法工作,
動真格的有人,靜觀事態。”
易軍一直都在聽,沒有插任何話,從他來的那天起,就是抱著學習和觀察的態
度,努力融合到這個特殊環境當中去。同時,也在觀察兆龍的言談舉止、為人處事,
他很想拉兆龍做搭檔,以期東山再起,但沒有吐露半字,需要時間。
而同樣的,兆龍也在試圖觀察易軍,雖然沒有想到合作,但是目前還是把他當
做一個高智商的哥們兒看待,希望透過一些事,顯示他的才華和智慧,也需要時間
交流。
馬中給“倒流”們開會:“我知道你們這幫人的想法,登出了城市戶口,八三
年受了不少罪,有的還發到新疆、青海,也同樣吃苦,我幹了十八年,什麼人沒見
過,什麼事也經過,這眼睛還不揉沙子。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既然判了刑,
就得幹活,有本事別進來,幹多幹少單說,不幹就說不過去,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