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一旁默默暗祝。
馮慎在地廳內來回踱了幾步,幡然醒覺。“不對!”
魯班頭問道:“怎麼了老弟?”
馮慎道:“那鳳落灘村戶逾百,可這裡僅有十數人,剩下的鄉民去哪裡了?”
魯班頭悵然道:“說不定都讓惡徒給害了……”
“那也應該見到屍首”,馮慎道,“這寺地處高險,歹人斷不會大費周折下山去拋屍。這樣吧大哥,讓伍兄留在這裡醫治,我們帶人再去別處搜尋一下!”
出得塔院,兵丁便於各殿各堂內大肆翻找。此一番不比先前,一來是人手眾多,二來是不再顧及,索覓起來大加便宜。然行伍中人急暴粗莽,東羅西闖的,難免將廟內物什砸毀不少,馮慎尋人心切,也沒過多制止。
正搜著,不遠處忽聽得“嘩啦”一聲,緊接著人聲嘈雜、眾口譁然。
馮魯轉頭一瞧,出事的正是那不佛殿。二人剛趕至殿前滴水簷下,幾個兵丁叫嚷著出來。“馮巡檢,你快去看看吧,裡頭可不大對勁兒!”
魯班頭心中一顫,馮慎卻已快步入殿,沒奈何,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殿內散著一股怪味,聞起來好似腐肉混雜著藥氣。魯班頭皺皺眉頭,暗道:“這不佛殿果真蹊蹺之極,昨個兒香菸嗆鼻,今日竟變得臭氣熏天。”
再抬眼看去,地上歪著一尊泥像。那泥像摔得裂成幾截,右膀的碎胎下,居然探出一隻筋骨黏連的人手。
馮慎撥開眾人,“這怎麼回事?”
諸兵七嘴八舌,說是方才無心撞倒了泥像,結果便見了這一幕。
馮慎心中一沉,命人道:“快將這尊泥像的表層敲開!”
諸兵依言剝去胎泥,一具爛癟的腐屍,慢慢露了出來。
屍首一現,滿殿驚呼。馮慎一言不發,調頭往殿角尋去。眾兵丁不知他意欲何為,只是呆呆望著。只見馮慎來到一尊泥像前,舉掌用力撼搖。
魯班頭瞧得真切,馮慎所撼的泥像,正是那尊“食水婆利蘭”,昨日來探時,自己還被它著實嚇了一跳。
愣神間,馮慎已把泥像推倒在地,眾人圍去一瞧,碎胎中又赫然裹著一具屍首。
魯班頭目瞪口呆,“老弟……這……這……”
馮慎又悔又恨,“大哥,咱們又給弘智的鬼話騙了……昨日這泥像忽動,並非是因泥料乾裂,而是這像中之人尚未死透,驀然掙扎所致啊!”
魯班頭俯臉一瞥,但見那屍首膚色灰裡透青,肌體雖已僵硬,可鼻眼卻未凹陷,果真是新亡不久。
魯班頭打個寒戰,朝四下一顧。“難不成……這殿中所有的泥像裡……”
馮慎緩緩地點了點頭,切齒道:“怕是如此……居然將害死的鄉民製成泥像,那夥賊人當真是喪心病狂!當時殿中大量焚香,應是為了遮蓋藥氣腐味,眼下香燭已熄,故而便掩飾不住了。唉……鄉民無辜被殘害,屍身還慘遭這般作踐……弟兄們,快把闔殿的泥像毀去!”
“是!”
兵丁們悲憤填膺,動手敲剝眾像,殿中呼喝喧闐,登時泥濺塵揚。一尊尊塑像倒下,一具具屍骸露出。有的竅溢黑血、皮現紫斑,還有的肉爛若糜,面目糊然難辨。更有甚者,早已朽成了骨架,只存一團如糠枯發,胡亂黏附在蠟黃的顱頂。
在場的官兵,不少都親歷過砍殺惡戰,眼前的觸目驚心,使得他們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昔日那流血漂櫓、伏屍遍野的殘酷場面。
繞殿粗點了一遍,泥像竟逾百餘。眾人銜悲茹恨,俱顫抖著雙手,清理著面前狼藉。
此時塔底地廳內,倖存民眾雖無人醒覺,但呼吸皆趨平穩。唯恐藥力不及,伍連德又寫張字條,著人火速下山購備所需之物。好在官軍採辦便利,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