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傻眼地立在原地,左瞅瞅、右瞅瞅,始終不敢同人群正中間的人對視。
可是她不找麻煩,麻煩就不來找她嗎?
須知她大喝一聲“好”的時候,正是向她走過來的錦衣公子被惡霸踢過來的石頭砸著腦門之時。
她眼巴巴地看著錦衣公子面露寒光越走越近,身體突然向後一傾,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多年未見,小懷楠別來無恙啊。”
凌鴿第一次見到什麼叫“變臉”,原本鐵青的面孔在聽到來人的聲音之後,轉瞬間便變成了嫩粉色,一雙月亮眼簡直要眯成一個彎了。再配上額頭上紅腫起來的大包,別有一番韻味。
可是這月亮眼在觸到來人懷裡的凌鴿時,硬是又眯了眯,凌鴿疑心道,這個世界上想必是有一種功夫叫眯眼功。
她哪裡知道,這眯眼跟眯眼亦是有所不同的。這個世界上有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自然也有怒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這個年頭著實是個銷魂的年頭,活生生的斷袖讓街上圍觀的百姓大開眼界。
“思……”
“在下秦澤遇,正準備不日前往府上探望各位叔伯兄弟。”秦澤遇輕咳一聲,打斷了錦衣公子的話。
凌鴿眯了眯眼,努力衝錦衣公子擠出個笑,卻被那人得意洋洋地瞪了回來。
她側過頭看了看手指微微用力的秦澤遇,心領神會地低頭笑了笑。她凌鴿或許沒見過什麼世面,或許連人都沒見過幾個,可是絕對不笨。
“澤遇尚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秦澤遇摟著凌鴿的臂彎微微用力,壓著凌鴿向錦衣公子行了個禮。
湛藍的天空中雲朵一層一層,給人風雲即將變幻的錯覺。他們離開的時候,人群已經散盡了。
凌鴿抬起頭來,看著天邊翻滾的雲層,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漩渦。
所以,能發出黃光黑色物什不一定是黃鼠狼,還有可能是個捉摸不透的人。凌鴿想著想著,手突然被牽住了。
“跟好了,別心猿意馬的。”聲音一改往日的風流倜儻,添了幾分溫和,似是在安撫她,餘音盡,彷彿還帶著熟悉的溫熱氣息。
凌鴿掃了一眼被牽住的手,開口道:“我好像迷路了。”
“嗯?”秦澤遇停住腳步轉過身,有些好笑地說:“除了跟在我身邊,你還知道別的路嗎?”
一語雙關。
“就是因為除了跟在你身邊,我不知道別的路了。”凌鴿抬起頭,對上秦澤遇幽深的雙目。“我只認識湖中閣,可是我又不想回去。除了你,我……”她搖了搖被牽住的手,“走吧,反正你沒迷路。”
方才對著那錦衣公子的時候,秦澤遇分明是想要掩飾些什麼。他將她從湖中閣帶出來,卻不見得真的將她當做可以信賴可以親近的人。可是她卻一步不落地緊緊跟著他,而且不僅是因她無從選擇。思及此,凌鴿自嘲般地一笑。
再次邁開腳步的時候,秦澤遇意識有些恍惚。他從來都知道,凌鴿聰慧機靈,剛才的事,她肯定是猜到了什麼。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能冒險。
定了定神,秦澤遇輕不可聞地出聲道:“想吃什麼?順路買一點,回家之後可能就不能日日都帶你出來了。”
秦府,朱門青磚白牆墨瓦。
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霸氣地一獅把著一個角,向世人宣示:我家主人不是人,至少,不是凡人。
凌鴿有些躊躇地在門口四處張望的功夫,眼睜睜地看著一團火紅色以星辰隕落的速度衝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誰?你怎麼跟我家少爺一起出現在這裡?”身著紅色衣袍的老人已生華髮,偏偏行動迅速,一臉桀驁不馴。
“少爺,色胚公子嗎?”凌鴿有些不安地往秦澤遇看了一眼,剛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