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娘知道姥爺和舅舅都不喜歡他們家,就不該去。再說,他們未必真的幫得上舅舅,吉祥聽舅舅說,張家的那個小子是個草包,娘覺得那種草包能幹成什麼事?”
貞娘被吉祥逗笑了,她其實也沒拿定主意,現在聽吉祥這麼一說,就覺得真的不應該動這種想法,自己怎麼還不抵一個五歲小孩兒想得周全了。“什麼那個小子這個小子的,你才多大點兒,就小子長小子短的。”貞娘笑著斥責吉祥。
吉祥抓著貞孃的胳膊搖來搖去,嗲嗲地道:“姥爺教的。姥爺最喜歡說:張福家的二小子有出息,大小子實誠,三小子連腳趾頭都透著聰明勁兒,哼,不過還是我們家吉祥最聰明。”吉祥把趙老爺那一聲“哼”學得十分倒有八分像,把貞娘笑得直不起腰來。笑過後才道:“也不知你姥爺在京中可好,怎地這麼久也沒訊息。”
吉祥安慰貞娘道:“娘,你就是瞎擔心不是,姥爺從這裡去京城至少得十幾天,見著舅舅了,再朝家裡寫信,至少也得十幾天,這一來一去就得一個月,哪有這麼快就收得到信的。”貞娘愕然,這閨女什麼時候學會算術了?那高先生不是隻教琴棋書畫嗎?貞娘雖是覺得自家閨女簡直聰明得離譜,但哪個做孃的會嫌女兒太聰明呢,巴不得她越聰明越好呢,於是也不去問她怎麼學會的算術,只在心裡暗暗地自得起來。
果然,過了一個月後,京裡來了訊息。趙老爺已經見著了趙存旭,並且買通了獄卒請了大夫給他瞧傷。大夫說趙存旭傷勢雖然嚴重,但是都是外傷,現下醫治還算及時,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性命更是無憂。趙老爺的信裡寫,他會在京中盤桓月餘,待趙存旭傷好之後再回來,這段時間也去舊時同僚那裡斡旋,看看能不能救趙存旭出來,讓家中的人不必擔心。
這一封家書無疑讓整個趙家活了起來。官職功名,丟了就便丟了,得到時未見多少欣喜,失去時便不會有多少心疼,只要人活著就好。就在趙家剛從低谷中走出來時,家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十七 不速之客
那天雨很大,正是春末夏初時節,天氣有些潮溼的冷,午飯後趙家諸人都回到自己屋裡準備睡午覺,張福年紀大了,躺在床上卻是睡不著的,只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正要入睡,便聽見院子外有人敲門。.張福心裡一喜,暗想:莫不是老爺回來了?忙起身飛跑出去開門,急得連傘也沒撐,淋了一身的雨。
門外站著一個穿布衣的姑娘,雖是撐著傘,但是衣裳已經溼透,肩上挎著一個藍布包袱,臉上也滿是雨水,頭髮散亂地貼在面頰上,看不出來模樣。張福大大地失望,有些洩氣地問道:“請問這位姑娘找誰?”
那姑娘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張福道:“請問老人家,這裡是趙存旭趙大人府上嗎?”張福點頭道:“正是。”那姑娘抖了抖身上的水,便要朝裡面走,張福忙叫道:“哎哎,姑娘,你找誰啊。”那姑娘已然越過張福自己進了院子,回頭道:“我是邱家的二姑娘,邱雨的妹妹,你們家趙大人未過門的妻子。”
邱雨是趙存旭未過門的妻子,這事兒趙府都知道,但這邱家二姑娘啥時候成了趙家的媳婦了啊?張福茫然地望著那姑娘的背影,但他畢竟是男子,也不好上前去拉扯將她趕出去,只得關了院門,去請趙夫人來。
趙夫人對邱家是半點好感也無,那邱雨水蔥似的一個人,在她心裡那可是個頂好的媳婦兒,即溫柔又孝順,雖是小家出生,卻極知禮儀進退,也曉得心疼人,那麼好的一個媳婦兒,卻被邱家生生的逼死了,這叫趙夫人怎能不慪氣。如今聽說邱家的二姑娘找上門,逼死邱雨的那口怨氣說不得就要撒在這二姑娘的身上,誰叫她要送上門來呢。
趙夫人換了身衣裳,由翠芝扶著,又叫了貞娘與周氏一同,穿過迴廊去了堂屋。貞娘來了,吉祥與小春自然也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