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會覺得不舒服,那些裝置也馬上會將一級警報傳送到蘇格蘭場—倫敦警察廳所在地。每逢白金漢宮開放日,大多數遊客都會久久徘徊在大門前那些漂亮的古希臘多立克式柱子下,但捷豹並沒有停在那下面,而是來到中庭邊一扇小得多的門前。女王的私人秘書帶著熱情的微笑,早早迎候在那裡。他看似從容卻又非常迅速地開了門,一位侍從走上前來,與莫蒂瑪·厄克特禮貌說笑間,把她引去喝咖啡了,而私人秘書則領著厄克特,走上狹窄卻裝飾精巧的樓梯間,來到一間寬闊挑高的休息室。周圍掛滿了描繪維多利亞時期賽馬的油畫,屋子裡還擺著一座雕像,雖然規模不大,但雕刻的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群像卻惟妙惟肖,頗有些無拘無束、天馬行空的態度。兩人停留片刻,欣賞這些藝術品。這個過程中厄克特沒特別注意到私人秘書看過表,但他突然就宣佈說:“時間到了”,接著走向房間盡頭兩扇高聳的門,敲了三次,推開,示意厄克特進去。
“厄克特先生,歡迎你的到來!”
這裡就是國王的起居室,高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深紅色錦緞窗簾提供了高貴肅穆的背景,國王本人就站在那裡。厄克特恭順地鞠了個躬,他以表示尊敬的點頭回禮,然後示意厄克特往前走幾步。新官上任的首相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往房間那頭的國王走去,兩人僅有咫尺之遙時,國王往前一步,伸出手,厄克特身後的門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關上。現在屋裡只剩下兩個人,都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一個天生血統高貴繼承了王位,一個在腥風血雨中拼殺出自己平步青雲的道路。只剩下這兩個人。
厄克特不易察覺地自言自語了一句,說這屋裡可真冷。相比起常人覺得舒服的溫度,這裡至少低了兩到三度。另外,來自國王的握手是這麼笨拙,絲毫沒有優雅從容的王家風範,也讓他大吃一驚。兩人面對面站著,四目相對,都有點“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的尷尬。國王緊張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別擔心,厄克特先生。請您記住,這對我也是頭一遭呢。”國王在王儲的位子上待了大半輩子,不到四個月前才終於加冕為王。這位“新手國王”帶著他走向一個做工精良的白石壁爐架,兩邊各有一把椅子。牆邊是一排鋥光瓦亮的大理石柱子,高聳無比,支撐著天篷之下的天花板,上面全是浸潤著藝術家們心血的女神浮雕。壁龕中兩根石柱之間,掛著濃墨重彩、碩大無朋的王室先祖肖像,都是由不同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繪製而成。精美的手工傢俱圍繞著一塊華麗的羊毛織花地毯,從這個巨大房間的一邊延伸到另一邊,上面裝飾著紅色鑲金邊的花朵圖案。這只是個起居室而已,但能住進來的人只能是皇帝或者國王。這裡面的陳設可能百年來都沒有變過,唯一有些扎眼的是一個書桌,放在遠遠的角落裡,大約是想離靠花園的窗戶近一些,好借一些天光。桌子上全是紙張、小冊子和掛鉤夾子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臺電話被埋在裡面,只能勉強露出個頭。國王認真批閱檔案和閱讀書籍的態度是出了名的,從這張桌子看來,果真是名副其實啊。
“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厄克特先生。”兩人在椅子上就座,國王親切地說,“別人都覺得我們在創造歷史。不過這樣的場合可沒有什麼定勢可循。我沒什麼好給你的,不會絮絮叨叨給一大堆建議,也不會交給你首相官邸的印章。我也不用請你親吻我的手或者宣誓什麼的。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要求你組織一個政府。你會的,對吧?”
國王陛下真實誠摯的態度讓他的來客露出輕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