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以跟上他們的遊蕩節奏時,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透過那光影交錯且飄曳流轉的花燈流蘇直直地印入我的瞳眸,頃刻,我的目光凝滯石化,情不自禁地挪轉了腳步,朝那似是“虛無縹緲的希冀”走去。
我彷彿又置身於夢境!
真兮幻兮?夢兮影兮?
當我緊跟這抹頎長驚絕的身影於蘿水盡頭的廡廊時,他卻再次空空消逝,於此,我才漸漸地清醒和恍然。
不成想,我竟又次和雅卿等人走散,且又次迷失了方位,而最最令我無奈惘然的是——
我竟再次將這枚夢境丟失!
我緊緊地絞著手中的蜀緞錦帕,幾近蒼白絕望,心中更是彷徨無依——
原來夢境真的只是夢境而已!
將視線從平瀾無漪的水面收回,呼吸不禁又粗重紊亂起來,原來,原來那抹出塵絕世的身姿並不曾遠去,刻下竟在我右側不遠處的陶然亭臨水而立,晚風徐徐襲來,揚起他那寬大的衣襬,一時之間,形若神砥,翩若驚鴻……
我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抬起頭,定定地凝視於他,終是下定決心向他走去,無盡的忐忑與渴盼。
此刻,遠處的喧鬧聲正此起彼伏,而我卻清楚地聽到了心中那百合花盛放的聲音——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作者有話要說:
☆、煢煢追思
可是在距他只有幾步之遙之時,我還是頓住了腳步。
透過煙花的模糊光紋,我可以看到他那柔順墨黑的長髮正輕輕地隨風飄揚飛舞著,發縷時而拂過他衣襟上那用鵝黃色熒光錦絲黹就的簇簇貢菊,時而滑過他那如翅羽般上下顫動的密長睫毛。
我定定地看著他微微抿起的完美薄唇,消尖卻不失柔和的下顎,心中泛起持續不斷的漩漩漣漪,即便在現今容貌隱不可辨的情態下——他的臉上從額頭到鼻尖都被一隻精美空靈的銀白色月牙形面具遮住,其風姿依舊清冽、挺拔、卓然且令人屏息。
我惶然地掏出袖中擱置的九尾狐面具,有遲疑,更有決然——
我不願,不願就此錯失!
空氣似是凝滯了,青草上絲履踩過的細微的“刺刺”聲竟是如此撼然心魄,憂慮不安間,他卻忽然轉過身來。
我頓時錯愕愣住,反覆思慮糾改的言辭頃刻間皆生生消逝,為何,為何那幻虛面具下的冰藍瞳眸竟是如此的清冷疏離,是冰然的威懾,抑或是不明的敵意?
他冷冷地凝望著我,眼中無有一絲的溫度,即便是有九尾狐面具作遮護,於此情此景,我亦生了無所遁形之挫敗感與恐慌感。
不過,我終是走上前去,提起不盡的勇氣努力地正視於他,“茲有古詩云曰:‘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大抵便如我此時的心境,莫名地生就無盡的愁緒和彷徨,感念於心,久滯不散,尚需要他人來開解和指導方能解惑。”
再待接續下言,卻不期然瞥見他那深邃幽深的眼眸中竟折射出無盡的漫漫寒光,我不禁生生地為之一震,遂自嘲悲涼起來。
自梅林初遇,自己便心生空無恆久的痴念,憧憬期盼且徘徊良久,終至再遇,但其眼中的陌生冰冷卻是如此深甚,於此,我奈何續持、擁懷既往的信念?
母親曾不止一次地於我言教——男子,尤其是清俊的男子都涼薄如斯,因而要理清自己的心智,不能被為男子所左右。
可是如今,我卻如此妄為行事,究竟是為哪般?
我想面具背後的笑容應該是悽惶蒼白的,“還請恕我冒昧,今日跟隨公子前來,別無他意,只為證實自己心中曾懷有的些許疑惑,而現下,公子顯然對我的敵意深濃,我無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