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亞看手腕上的表,“差不多十點半了。”
安然不自覺地皺眉,她怎麼一睡就睡過去一天了?
“你現在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齊亞再次問,語氣是憂心的。
“我——”安然又看自己頭上那大瓶的吊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感覺到全身都在痛,都在難受。
“你右手的手指被嚴重夾傷,致使關節內出血,幾乎要骨折,並引發起近四十度的高燒,而且你本身患有過敏性哮喘,所以現在的情況有些糟糕。”齊亞啞著聲音向她說明。
這時護土進來。她為安然量體溫,一邊問著問題。安然都只是隨便地點一下頭。
“你現在應該要進食了。”護士說。
安然這次搖頭。
齊亞開口:“護士小姐,暫時就由我來照顧好了,有事我會請你幫忙。”
這位護士倒也是識趣之人,依言離開,將這個空間留給兩人。
齊亞從微波爐裡取出個飯盒,來到安然身邊。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半坐起身,安然在行動上反抗不得,惟有開口:“不用了,我沒有胃口吃東西。”
齊亞卻不理會,徑自替她攏緊棉被,然後坐在她的身邊拿著飯盒舀起一匙熱氣騰騰的粥,遞送到她的唇邊。
安然抿住唇,眼簾垂得很低。他以為自己在做著什麼?
堂堂一間上市大公司的總經理平日的事務是多麼繁重,身為秘書的她再清楚不過。縱使她是因“公”受傷令他內疚,但有這樣的獨立病房、配套看護已經可當彌補,他不應該有什麼理由讓自己的寶貴時間浪費在她身上……還是他想在公司裡樹立自己愛護員工的好形象?
“謝謝總經理的關心,但……”
“你清楚,我向來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你以為你可以改變?”齊亞的話語令人聽不出情緒。
安然慢慢閉上口。當他這樣說話的時候,就表示事情已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你將自己的病養好以後。”
言下之意是:如果真希望早日出院,就必須好好跟他配合。
安然再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真的沒有胃口吃下食物,可他不許;她不想讓他來喂,但自己的一隻手成了“熊掌”,另一隻手打著點滴。抿緊的唇終於慢慢張開——
他……吃過飯了嗎?安然嚥下口裡的粥,張開口,再被喂下一口粥……
“需要我通知你的家人嗎?”。
記得她的人事資料裡填寫有父母親,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齊亞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對有關於她的細節會記得那樣清楚。
“……他們……外出旅行了。”安然的眼睛看住那白白的床單。
齊亞看著她,也不再開口,動作溫柔地繼續一口一口喂著她吃粥。
待吃完了粥,護士進來為安然配出大堆紅紅白白的藥,還有藥水。安然皺緊眉頭,將手上的藥全數倒入口中,接過齊亞遞來的溫開水連連灌上好幾口,而至於她討厭極了的怪味藥水——“我待會兒再喝。
齊亞不吭聲地將藥水按量倒在藥匙子裡,遞到她的唇邊,安然心裡有些惱了,可也無可奈何,眼睛一閉,張口一下子將之嚥下,那股直衝喉間的怪味令她反胃想吐。這次齊亞給她的溫開水只有小半杯,接著,他從衣袋裡掏出小盒精美的糖果放到她手上。
安然意外,也有片刻遲疑,然後接過,“謝謝。”她是真的好怕苦,不……或許他是習慣了對女人細心。
她知道自己在為他種種不合理的舉動套上自認為合理的解釋。她也知道自己不得不這樣做。
含著香甜的糖安然蜷縮回被窩裡,閉著眼睛。她不要看到他在這裡……沒吃沒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