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出,當今皇上是賢淑王氏貴妃所出。雖然嘉和五年已立皇三子為太子,但陳王殿下為嫡出長子,雖然失德封地陳王,朝中暗中為皇長子翻案的人不少,尤其是東林學社一眾文人,不時叫囂著尊嫡攘庶與王氏一族暗中對峙。”
“當今王相是王氏貴妃的堂兄弟,卻不恃外戚自傲,自己一路走了仕途進了探花,文采手段十分了得,又有整頓朝政之心,深為王氏貴妃和當時太子所倚重。只是其人過於偏狹怪異,其政十分激進。這些都是閒話。”
“那時候朝中出了件事情,青苗法在翼州一帶推行不力,導致當年翼州歲末失收,民生潦倒。翼州是陳王殿下的封地,此事被王氏大肆攻擊陳王推諉新政,而東林黨人也不肯示弱,攻擊王黨新政失德。”
“只是我主事戶部,需要賑濟繕物,便寫了一封摺子論翼州災情實情,卻被王黨抓住汙衊為陳王洗清不力之責。英宗皇帝最忌諱諸君之爭,大為震怒。”
“之後你也知道,我退守孟城驛站。去年年前,英宗皇帝召東寧衛撫遠將軍,連曜回京。當時王相托人與我說,孟城驛站是進京畿地區第一站,指意我在上報連將軍進京的報折上寫多些不相干的話。”
“當時我怕驛中會有爭執相鬥,所以一早就送你去劉府避開不相干的麻煩。”
寶生見父親隱晦,不肯罷休問道:“什麼不相干的話。”
“暗指連將軍攜帶軍馬火器入京。當時連將軍投驛之際,已有扮作驛卒的九門衛和西廠人暗驗過所有行頭和人員,確實沒有,所以只能讓我多寫些模稜兩可的汙衊之詞。我親眼見過連將軍遵旨入京所帶人員馬具,怎能無中生有,便忤逆了王相的意思,據實寫了報章呈報上去。哎……此後我更是事事阻滯,加上元宵案中,連將軍誤傷了你,鬧得京城閒話四起。王黨更認定劉家已與武人勾結,驛站之馬在微妙之時全部暴斃也是不足為奇了。”
寶生聽得還有如此複雜淵源,沒來由想起在莊上李醫師無心之語:“你勿要怪他,這世道逼得他,哎,就算不是他,背後多少隻手想整倒劉家。想不到你外祖父一生唯謹慎,到了這一代,也是保不得了。”
韓雲謙見女兒有些恍惚,心中一軟,但又糾結說道:“明天如果你想去見見他,也不是不可,只是……”
入夜,寶生躺在內堂的炕上聽得外面雪粒子噗噗砸到地上,更覺冷的很,只是火坑也沒燒起來,禦寒的鋪蓋也很單薄。想了想,便爬了起來搜出那件埋在物事堆的包裹,抖了白狐袍子蓋在身上,頓時被柔軟和溫暖包裹,寶生心裡洶起一陣情緒:“謝哥哥,我就要回家了,希望你以後順順利利。”
清晨寶生剛起,聽得外面父親和人寒暄,側耳聽去,卻是清朗男聲:“今日連某路過龍陽,赴水西部之約,特來拜會伯齋先生。先生生活可好,天氣突變,我特帶上十斤木炭過來。晚上也好燒上火炕。”寶生聽得正是連曜。
韓專謙沉吟片刻,終於道:“正好我們也要趕過去通傳朝廷感昭文書,不若同行也有個照應。”
連曜眉眼微揚,輕笑道:“如此也好。”
寶生一夜未睡好,整理好了便跟隨父親等人出發。連曜故意放慢馬速墊後,不經意間看過寶生,只見她兩眼紅腫的像核桃大小,臉有悲慼之色,整個人唯低頭默默牽著馬韁,不說話。
連曜見過寶生髮怒或是嬌嗔,卻從來沒有如此哀傷失神的樣子。心中隱約猜出寶生為何如此,心中閃過不忿的酸意,擱在嘴上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