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所攜之禮就沒那麼風雅了:“我涼州只有大漠雪山,多是荒涼之地,宗主想了幾日,也未有什麼好主意,乾脆叫人挑了一條靈礦脈,來賀大公子生辰。”
纖手一揚,一張古拙泛黃的輿圖飛出,上面以金筆沿著一條山麓,畫出一條礦脈。
滿座賓客,差點沒驚掉下巴。
修士修煉所賴乃是靈氣,要麼選洞天福地靈氣充沛之所,要麼就得依賴於靈礦脈中開採出的靈石,涼州雖盛產靈石,可張口就送出一條礦脈,這日蓮宗出手簡直過於闊綽。
有心之人已忍不住在想:王氏前代聖主便是與巫山神女妙頌締結道侶,難道日蓮宗也想讓他們祁連神女妙歡喜與王誥有點什麼關係?
最後走上前來的,則是南詔國宮廷中的女官,頸上掛著銀飾,腰間繫著銀鈴,妝扮不似中原,頗有幾分異族風情,所獻竟是五色丹青:“國主聽聞大公子承繼畫聖遺道,長於丹青技法,便使宮中備齊我南詔五色——洱海春青、蒼山秋黃、玉龍雪白、大理石黑、瀾滄泥赤,今日獻於座下!”那五色之墨,盛在盤中,雙手遞上。
所有人目光落至其上時,南詔國蒼山、洱海等勝境竟宛在眼前,不由齊齊稱讚:“此禮勝在心意,妙極,妙極矣!”
至此,僅有蜀州不曾派一人前來。
但大家也並不在意——
蜀州乃是“四禪”中僅存的望帝統御,地位尊崇,向不愛插手外界俗事,與世家沒有深交,王誥又畢竟是年輕晚輩,自不會送來什麼賀禮。
今日已有五州一國,為王誥今日生辰大宴帶來賀禮,已是前所未有的盛況殊榮。
滿座賓客看到此時,盡皆為之震撼。
有人小聲道:“前幾日還有人說王大公子狹隘不能容人,為個劍門學宮的名額竟向韋玄招攬的未來客卿投毒,可看今日這空前的盛況,大公子哪兒用得著那般下作手段?”
也有人奇怪:“可不都說那什麼王殺才是神都公子,是王氏下代聖主嗎?怎麼這生辰宴上,反而是王大公子天下歸心、各方來賀?”
宋蘭真聽見,皺眉向那邊看上一眼。
鏡花夫人則是一嗤,只為自己斟上一盞瓊漿,竟悠然道:“血脈再純,身份再尊,也畢竟二十年不露面,連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空傳個‘神都公子’的名頭,以什麼‘口含天憲’的誑語威嚇世人。世人也不傻,若他真如傳言那般天賜其名、神仙人物,又怎會藏頭縮尾不敢見人?”
宋蘭真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
鏡花夫人笑起來,眸中卻是閃過一縷幽暗的刻毒,只道:“我看有沒有這個人都還兩說,即便有,恐怕也只是個名難副實的賤種!”
此時殿中氛圍已因這五州一國的賀禮被推至頂峰,王誥便如那被眾星拱著的月亮,高懸半空的熾陽,已然意氣風發,彷彿無人可擋。
他心中也十分得意,只命從人斟上酒水,高舉杯盞,朗聲道:“王誥微末之軀,不曾料想今日有天下如此多的英豪前來祝賀,心甚感激,無以為報,但請諸位與我滿飲此杯!”
眾人齊道:“滿飲此杯!”
可就在所有人舉杯欲飲之時,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大笑。
廖亭山人在座中,聞這一聲,已大覺不妙,豁然起身質問:“誰人膽敢殿外縱笑!”
那聲音道:“豈敢,豈敢,只是聽聞大公子說天下英豪來賀,可缺了蜀州來的賀禮,又怎能算是‘天下’呢?”
話音落,人已走入殿中。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名藍衣青年,眉目英挺,卻不識得。
然而所有王氏之人,見之已齊齊色變!
廖亭山眼角一抽:“商陸!”
此人常在韋玄身邊,旁人不知,他們卻是認得。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