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載舟亦能覆舟。”小豆子不明白,林慕白伸手抱住小豆子,“沒有老百姓,哪來的父母官?他們來自百姓,卻又欺壓百姓,老天爺不會饒了他們的!”
“姨,你說的真好。”小豆子的眼睛裡放著光,“你會識字嗎?”
林慕白頷首。
“那以後,你能教我讀書寫字嗎?”小豆子欣喜若狂。
“可以,只要我還留在這兒,我就教你讀書寫字!”林慕白笑了笑,“現在趕緊去睡,時間不早了。”
小豆子連連點頭,歡悅的跑出去。
林慕白卻輕嘆一聲,單州山高皇帝遠,所以——也算是地頭蛇了。漁家夫婦於自己有恩,想來也該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她一介女流,怎麼可能去跟地頭蛇較量?還是明日看看情況再說吧!
扭頭望著身邊穿著漁民服飾的容盈,林慕白笑了笑,“穿上百姓的衣服,可怎麼看著都不像老百姓,想來很多東西都是與生俱來的!”說著,便指了指床榻,“還是老規矩,你睡外邊,我睡裡邊,不許對我動手動腳,明白嗎?”若非怕人猜疑,她是不想與他同床而眠的。可若分開,她又怕他鬧出事來。
他的身份本就敏感,若是再出點事,這村子裡的人都別想活了。
容盈快速褪鞋躺好,直挺挺的躺在那兒,看上去本本分分,老老實實。
林慕白輕嘆,睡前是本分老實的,可每日清晨她總在他懷裡醒來。想來,真是諸多無奈。躺下之後,林慕白又想了很多,也不知道暗香他們怎樣了?那天可曾脫險?那些人,又到底是什麼人呢?
只是她不知道,那天夜裡,夜凌雲也來了。蒙著面冒著雨,策馬飛奔。只是他來得太晚,遠遠只見容景垣的大軍收拾殘局。容哲修在哭喊,暗香也在哭喊,好像是有人掉下了山坡,滾下了河。
那一夜,夜凌雲也讓人找了一夜。
可惜,誰都沒能找到。
有時候夜凌雲也會想,若當年不曾錯過,若如今還是大殷朝,那此刻她是否已是自己的妻子?能讓她生兒育女的人,應該只有自己吧!可現在呢?似乎怎麼都回不到從前了。
原來很多臨別一語,都是敷衍。很多匆匆一眼,一別就是一生。
“莊主?”管家上前,“都找遍了,也派人下去找了,可人掉在河中,也不知會衝到哪兒去。這滾坡都是碎石,若是人暈了再掉下河裡,估摸著生還的機會——”
還不待管家說完,夜凌雲的劍已經架在了他脖頸上,眸光狠戾無溫,“再多說一個字,我就丟你下去餵魚。找,不管用什麼辦法,就算把這條河抽乾,就算把這兒翻個底兒朝天,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管家駭然,額頭冷汗涔涔。
他不信,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那麼多的磨難過去也都好好的。他不信,不信她就這樣隕落。她是誰?翻天覆地都活了,還會死嗎?
就像石頭縫裡的石蓮花,不管多艱難,也要掙扎的活下去,活成最堅毅的花。
伸手取出懷中的一樣東西,貼身相隨了多少個年頭,山中歲月難熬的時候,他就經常拿出來看看,藉此消磨時光,讓日子變得快一些,好過一些。翠綠色的玉耳墜,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凌哥哥,你現在就要走嗎?
嗯。
我送你出城。
小香兒,能把你身上的東西,送我一樣嗎?我留個紀念。
凌哥哥要什麼呢?
就給我個耳墜吧。
可這是我最喜歡的,不能輕易給人。嗯——那好吧,等你回來,記得還我!
好!
“我忘了告訴你,等我回來就娶你,再送你一對一模一樣的耳墜子。可好?”他自言自語,握緊了掌心的耳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