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姐姐在後堂說著話,我進去後,她們忙跪下行禮,我一一扶起她們,道:“娘,嫂嫂,姐姐別多禮,皇上殊恩,叫我以女兒的身份回家看看,娘們自在些好了。”
扶母親坐好,我給她叩頭行禮,祝哥哥們榮升。她扶起我,點點頭:“日後總算可以對你九泉之下的父親有個交代,娘也有臉去見蕭氏祖宗了。”我心下傷感,嫂嫂道:“娘怎麼這麼說?娘身康體健,準能長命百歲。”看來,她甚是孝順知禮。“你們也去招待客人吧。”娘對她們道:“我跟稚奴說幾句話。”她們行禮後退了出去。
母親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道:“你跪下!”我跪了下來。“你是不是跟皇上求情改放你大哥的淮陽令?”她問。我答:“是!”“嬪妃不得干預朝政,你不知道麼?”“知道。”我低下頭:“女兒錯了。”她哼了一聲:“莫說是朝廷,就算在蕭家,你父親當年朝中的事我也從不過問。男主外,女主內,難道娘從來沒教過你嗎?”我道:“是女兒不好,忘了孃的教諱,女兒錯了。”她道:“你嘴上說錯了,心裡恐怕還不知錯在哪裡呢。”我道:“請娘訓教。”她道:“我知道你讀的書比娘多,又天性聰敏,這原是好事,讀書原可修身養性,但是你卻倚仗著自己多識得了幾個字就得意忘形,妄議朝政。朝中之事,上有君主,下有眾臣,那是你一個小女子議得的嗎?你當過幾年官,知道多少事?皇上目前寵著你,不來怪罪你,那是天恩浩蕩漾,皇上寬仁,你就以為皇上好性兒,聽說你還跟皇上治上了氣,是不是?”我道:“女兒不敢!”“你不敢?”她冷笑:“別欺娘在家裡什麼都不知道,你三哥這幾日在承慶殿侍駕,皇上的情形兒瞧的清清楚楚,別說那是皇上,就是自己的夫君,你能這麼任性使氣嗎?”我磕下頭去:“娘說的是,孩兒知錯了。”娘道:“後宮本來就是個是非窩,你以一個嬪妃之身入承慶殿已是大大的不對,況且還在殿中跟皇上議論朝政,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別的嬪妃藉此告你擅入政殿,非議國是之罪嗎?”我冷汗淋漓,孃的確一針見血。“你從小溫柔懂事,體貼家人。我還以為你是個知禮守節的人,一直對你放心得很。誰知你入宮後竟變得如此膽大,不成體統,你叫我這個當孃的如何放心的下?”娘痛心地道:“須知你若闖了禍,一個人死是小,全家都得跟著你受累,你就不明白這個理兒?”我說不出話,娘說的句句在理。“你雖不在娘跟前,但總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是娘一手一手辛苦養大。你入宮是沒法子的事兒,娘跟你說了,不盼你榮華富貴,只望你平平安安,就算娘一輩子見不著你,知道你好好活著已經心裡歡喜。你如今這麼招搖,若有一日君顏大怒,招致殺身之禍,就算皇上開恩不牽連蕭家,但你叫為娘這心裡如何舍的下?當真要為娘這把年紀了,還白髮人送黑髮人麼?”我膝行到母親跟前,抱住她腿,哭道:“娘,孩兒知錯了,孩兒不該非禮越權,求娘不要生氣。娘要是氣出個好歹,女兒萬死莫贖。”她拍著我的背也是老淚縱橫:“你不懂事啊,你知道為孃的心麼?”“孩兒不該讓娘操心。”我哭:“娘千萬不要為不孝的孩兒動氣,只要娘順心,孩兒願領孃的責罰。”抱著痛哭。
好容易止住淚,娘道:“你跪好。”“是。”我退後跪伏在地。“兒是娘心頭肉,”她道:“娘本心不忍罰你,你是嬪妃,娘本也不該罰你,只是娘怕你他日忘記今日之事,犯下大錯,那時便悔之晚矣,因此娘不能不罰你,你可心服?”我道:“孩兒心服口服,孩兒進得這個門就是蕭家之女,蕭家自有家規,孩兒當遵行不謬。”她道:“好孩子。”我伏在地上,她道:“按蕭家家規,你當挨板子,念及你還要侍候皇上,就改為三杖,你跪好!”我低下頭,娘執柺杖打了我背上三下。我忍住痛,道:“謝娘手下留情。”“伸出手來。”她道。我伸出了手。她拔下頭上的銀簪子,道:“蝴蝶生時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