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你改變,由小丫頭變成小女人,由小女人變成小婦人,由小婦人變成小老太婆……”
再說下去我是不是就得是小骷髏架子了?我截住他的話,輕聲道:“宇哥哥,以後的事誰都難以預料,說這些都還太早,不如且看今朝罷!”
“哦,那今朝你想如何呢?”田幽宇問。
“今朝我想……先從這兒下去。”我無比誠摯地道。
屋頂驚魂記終於完結了,但願不會再有什麼續篇或番外之類的來虐我的身心。腳一踏上實地我就立刻從田幽宇的懷裡掙脫出來,道:“宇哥哥還有事要辦罷?靈歌不多留你了……”
田幽宇勾著薄唇笑起來,道:“居然敢趕我走?……以後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了,丫頭!”
……是的,這是最後一次了,瘋子哥哥。
我們兩人各懷心思地一個對視,他笑著轉身而去。替嶽靈歌目送著他的身影漸走漸遠,我心下輕嘆,也許這將是嶽靈歌這雙眼睛最後一次看到自己心愛之人的背影了。……抱歉,嶽小姐,靈魂可以易體,情感無法轉嫁。
回至我的院子,繼續養精蓄銳,一晌無話。
至晚間,嶽清音與嶽明皎都未回府,我自己在房中吃了晚飯,加了幾道肉菜,甚至喝了兩口小酒,沐浴著舒爽晚風最後將整個嶽府逛了一遍。回房細細洗了個澡,臨睡前挨個擁抱了綠水青煙白橋紅鯉四個可愛的丫頭,不理她們詫異的神情,自回房內歇下。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一大早,閤府皆忙,有往房簷下樹枝上掛各色彩燈的,有打掃庭院鋪設果品的,也有預備著香斗用以晚上焚來祝月的。
我將四個丫頭打發著各自去忙,自己則背了布囊靜悄悄地出得院子,一路行至偏門,偏門雖也有家丁守門,不過至此也已無妨,反正我又不是也要造個什麼密室失蹤謎案,堂堂正正地出府,明明白白的離家,料這兩個守門的小男人也起不了什麼疑心。
出得嶽府,我僱了頂小轎,先去衣坊買了幾件粗布衣裙,在轎內悄悄換上,而後便徑直奔了位於蓐收區五穀坊山茶巷的賣風箏的阮老漢家。山茶巷內住的都是平頭百姓,巷兩側是用大青石砌成的平平整整的院牆,每戶的院門前都用長條石砌了三級高的臺階,牆內皆種了樟樹,綠油油地探出牆來,遮了整條巷子的陽光,憑添幾許幽深寧靜。
推開阮老漢家的院門,地上鋪的亦是方方的青石,乾淨平整,院子中央是一口水井,吊著轆轤和桶。普通百姓家的房屋佈局大多是四合院或者三合院,阮老漢家的是三合院,北屋一正堂兩偏房,阮老漢睡東偏房,阮鈴兒的閨房則在西偏房。東屋便是柴房和伙房,西屋是茅廁。——很簡約整潔的一個住所,四圍環境又很幽謐,所以我當初才決定將自己的後路鋪設在此處,靜悄悄地生活,做一個塵世中的化外之人。
阮老漢正坐在堂屋裡編竹筐,從視窗瞥見我進了院子,連忙放下手中活計迎了出來,低聲道:“姑娘你還是決定離開了?”
我當然沒有將實情告訴阮老漢,一直騙他說家中繼母看我不順眼,遲早要將我趕出來,倘若我離了家便要到他這裡住下的,是以他今日見了我方有此一問。我便點點頭,道:“從今以後便要麻煩老爹您多多照料了!您也莫再‘姑娘’、‘姑娘’的叫晚輩了,晚輩的閨名兒中也有個‘靈’字,老爹倘若不嫌棄,便也叫我個‘靈兒’好了。”
阮鈴兒、靈兒,字雖不是同一個字,叫在嘴裡卻也有幾分親切,阮老漢連連點頭應了,將我迎進屋內。
西廂阮鈴兒的閨房已經打掃乾淨,自然比不得嶽靈歌的住處,然而我在現代時也是租住的最便宜的房子,再簡陋的環境也熬過,雖然最後香銷玉殞在了那架卑鄙的老液化氣灶上,好歹咱也是受過艱苦條件磨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