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教化、獄訟、賦役,均無法和從前相比。若是裴家中郎到蘇州任同知,讓蘇州恢復數年前的水平,皇帝當然是樂見其成。
若是單論朝政,皇帝覺得應該讓裴中郎外放;若講私情,卻又不願,“……您是舍小十而取裴鍇者也!”十皇子怒氣衝衝的話,他至今未忘。
“中郎外放,孩子們留在京裡上學。”皇帝略一思忖,有了兩全其美之策。
“陛下,孩子應當跟隨父親。中郎的兩子一女還小,離不得爹孃。”裴尚書毫不含糊。
皇帝心裡這個氣呀,阿玖跟著你家中郎走了,小十不定怎麼跟朕鬧騰呢。裴鍇,你……你別拿皇帝不當人,皇帝也是當爹的,心疼自己兒子!
如 果皇帝是個昏君,直接下道旨,不管裴尚書答不答應,就這樣了,裴尚書也沒辦法。可是,皇帝不是明君麼,呵呵,他對著大臣要以理服人,而不願以勢壓人,於是 他被動了。裴尚書引經據典洋洋灑灑慷慨豪邁的說了一通,大意是父母和子女的聯絡如何神聖,如何不可斷絕,皇帝反駁不了。
皇帝是號稱以孝治天下的,涉及父母和子女,他蠻不講理,也不好。裴尚書絲毫不肯讓步,皇帝看著他這倔強模樣,直咬牙。要是裴家父子弱一些,他還可以下旨把阿玖接進宮裡養著,從小和十皇子做伴兒,可裴家祖父是眼前這人,就別做那個夢了。
裴尚書並不是一味清高自許目下無塵的人,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辭之後,語氣轉為委婉,“中郎外放,應該是六年。六年之後他回京,什麼也不耽擱,陛下您說呢?”六年之後,兩個孩子也大了,也該談婚論嫁了,到時若彼此有意,讓兩個孩子正大光明的成親,豈不是很好?
皇帝明知裴尚書是不願小孫女和十皇子走的太近,雖有些不快,卻也很欣賞。他是皇帝,想千方百計討他歡心的人多了,像裴尚書這樣死活就是不肯拍他馬屁的人,真是少之又少,鳳毛麟角一般。
阿玖常常被召至乾清宮,這要是換戶人家,不得樂瘋了啊。不得想方設法的讓這情形繼續下去,好巴結皇帝,好跟皇家攀親麼?裴家偏不。
裴尚書的固執雖令皇帝頭疼,不過,對裴尚書的氣節和操守,皇帝還是很欣賞的。他要做明君,身邊不能只有光會阿諛奉承的順臣。
因為裴家中郎確是蘇州同知的最佳人選,皇帝考慮再三,還是同意了。至於裴家三郎,年輕,才進翰林院不久,到真定做了名通判。真定離北京極近,來往方便,裴三爺和徐氏樂觀的估計著,“說不定啊,每年到元旦的時候,咱們還能趕回家,和爹孃一起過年!”
中 郎和三郎需明年春天到任,這個冬天,他們便忙著整理行裝,告別親友,頗為忙碌。裴二爺、裴三爺夫婦怕孩子們一時半會兒的接受不了,溫和慈愛的講了又講, “官宦人家,很少有能守在一處的,分散在東西南北,是常事。”裴琦等人都懂事的點頭,“嗯,雖然離開祖父祖母很傷心,可是,還和爹孃在一起呢。”只要跟著 親爹親孃,孩子們就是高興的。
阿玖最小,可她最認真嚴肅最老成。父母小心翼翼解釋給她聽的時候,她板著小臉,老氣橫秋的說道:“我早就料到了!分離,不可避免。”祖父是高官,爹爹們還全留京城,哪有這好事啊,不可能的。
裴二爺和林幼輝本是打算著阿玖若是扁著小嘴想哭,就好生哄著的,誰知她會是這個樣子,一時間,夫婦二人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
阿玖得意一笑,跑出去玩耍了。
到了閨學,她和素日要好的同窗們一一告別,滿臉可惜之色,“咱們就要分開了呢,想想真是捨不得。”溫雅惡狠狠捉住她,“捨不得?你看看你的眼神,是捨不得麼?”壞丫頭,你目光中的喜悅根本掩飾不住好不好,哄誰呢。
阿玖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