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生活。
“你說,”亂七八糟的思緒在腦中攪和成一團,淋著酒精,難以分辨,一些碎片互相胡亂組合拼貼,他想到很小的時候偷看見的父母還在熱戀期的照片,那時候母親還是個溫柔的女人,神經質還未在她身上紮根,笑得溫婉,那年她還未窺見被丈夫背叛的一生。
“你說,媽是怎麼想的呢?”
大姐沒回他,猛地站起來,打著擺子衝到洗手間,隨機傳來嘔吐的聲音,和水箱沖水的聲音。
過了兩天,宋錦溪回學校交些材料,路過宿舍,年輕的學弟學妹也在寢室樓下難捨難分,你送我來我送你,依依不捨。也有的小情侶剛準備出去玩,女孩從門口衝出來,直奔等著一旁的戀人,兩人笑著相擁,親密地說些甜膩的情話。
有風吹過,樹梢頭的綠葉沙沙作響,是已經褪去了稚嫩的綠。
不覺間,已經是春末了。
宋錦溪的留學生涯算是順利,大學的叛逆像是一條走錯了的岔路,糾正一切又回到正軌。
國外的生活和國內的很不一樣,但也逐漸適應了,學業上依舊沒什麼難題,戀愛方面雖說父親一直有催促,可惜天高皇帝遠的,極易消極應對,偶爾在安排下和所謂的世家女一起吃飯,心知肚明地被打量評估,自己倒是提不起勁去對比,半年下來也沒分清誰是誰。這個態度惹惱了女生,所以即便是有著穩定的應酬,也從未有過下文。明面上和父親說是覺得不合適,暗地裡倒是樂得自在。
甚至比起和他曾經一同用餐過的女士,宋錦溪倒是更在意一向友好的房東太太為什麼不再那麼喜歡他。房東太太依舊是溫和友善地,各個方面妥當,宋錦溪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卻直覺感知到了對方的疏離,仔細思索片刻,他想,也許是房東太太不再做那些蹩腳的國內菜。不過也正常,那時他千里迢迢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吃不慣菜,而現在他早就適應了這邊的風味。
在學校裡,宋錦溪人緣也不錯,輕車熟路地維持表面紳士假象,還騙的不少姑娘的情書告白,勉力端著和善地態度一一婉拒,居然還留得一個好名聲。
某天有同學和他表白,女生是個內向的性格,也不知道怎麼鼓起來的勇氣,微微低著頭,只給他展露一個頭頂,毛糙的短髮自然地支愣著。
宋錦溪掛著標準的微笑,準備拒絕,低頭看見那個毛毛躁躁的頭頂,舌尖的話拐了彎,沒過大腦地問出口,“你喜歡我什麼?”
我們也不熟,沒什麼交往,從別人的隻言片語和你見到的片面印象就敢說喜歡。
女生有些疑惑,但也乖乖回答了,“你很好看,我那天開學一眼就看見你了。後來也有關注你,你性格也很好,熱心大方……”
宋錦溪看著她,沒帶什麼情緒地想,“果然如此。”倒是要感謝父親教會自己如何偽裝成一副討人喜歡的模樣。
面前女生的聲音應上了一段記憶中的話語,逐漸重合在他耳邊,震耳欲聾。
“那他能愛你什麼,父母給你的錢?父母給你的臉?你藉由父母餘蔭收集到的這份資料?還是你在他面前偽裝出來的性格和深情?這些有哪一分是真正屬於你宋錦溪的嗎?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幻象。”
對啊,你也不過是愛上了一個幻象。
不過,宋錦溪想到他離開的時候,給李臨留下的最後記憶,不美好,卻最真實,是剝離開偽裝後最真正的宋錦溪。
他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興。
學校有活動,需要出節目。有膽大的女生聽說宋錦溪會鋼琴,水平還不錯,過來邀請他一起,宋錦溪也同意了。課後討論的時候才知道,他們表演的是話劇皮格馬利翁,想讓宋錦溪彈一些背景樂。聽見主題後,宋錦溪有些不大情願,但是已經答應了的事情也不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