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討論一番後,決定曲子定為水邊的阿狄麗娜。宋錦溪臉色有點難看,提到,“這首我不會。”邊上另外一個同學嘴快接到,“我剛好那邊有譜子,回頭發給你,可以先練練。”
水邊的阿狄麗娜宋錦溪已經很久沒彈過了,它和皮格馬利翁的故事都讓宋錦溪心下不舒服。
他拖了很久,最後才不得不去琴房練習。一個人坐在琴房,手自然地搭在琴鍵上,卻始終按不下去。這首曲子已經和某個人某段回憶一起埋葬在故國了。
宋錦溪坐著,無數紛紛擾擾的思緒讓他難以進入狀態,他想起那天莫名的天冷,凍腳,想起午後磨砂玻璃門後的人影和小火燜著的湯,想起三不五時浮出水面的念頭,最後想起大哥的話。
“根據他的喜好去偽裝一個不存在的人,不也是皮格馬利翁的雕像嗎?只不過這次的持刀人是你自己罷了。”
雁過留痕,潛移默化下,這些東西都在他身上留下了刻痕。
咬牙按下第一個音,宋錦溪不信邪,不過是不習慣罷了,哪怕石膏打久了突然拆掉也會不適應,但只要多走兩步,多一點時間,一切都會恢復原狀的。
音樂聲逐漸激揚,阿狄麗娜變成了風雨中狂舞的少女。宋錦溪不管不顧,最後一個音死死按下後洩了氣,往後倒去,凳子沒有椅背,他最後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僵直在那,像一尊作者失手刻錯的殘次雕像。
久久的沉默,他最後起身拿起包走了。
隔三差五的練習,他終於能在彈琴的時候稍稍將自己的思緒隔離在外,用一個腦子空空的軀殼去彈奏,再添上三分捏造的虛假情感,湊活出還算過得去的表演。
在演出前他終於能好好地剝離自己的想法,投入演奏,流利順暢的彈奏過後,他微笑著,下意識看向隔壁,像討要誇獎一樣,說——
他什麼也沒說出口,因為那個位置沒有人,只有光照下懸浮的小小塵埃。
表演很成功,起碼別人是這麼覺得的,宋錦溪的想法也不重要,他下臺後沒參加慶功宴,找了個藉口獨自走了。
這夜,他孤身一人在角落裡燒掉了那份新列印出來的譜子,看著火舌逐漸吞噬雪白的紙張,眼睛被火光照得有幾分刺痛,要流不流的淚蘊在眼角。
自那之後,他再不敢彈水邊的阿狄麗娜,連聽也害怕。
心情不好,禍不單行。
某一天父親突如其來莫名其妙地停了他的卡, 像是一場無言的敲打,詢問過後就只留下一句讓他好自為之,自己清醒清醒。
宋錦溪有些莫名其妙,但生活質量倒是確實直線下降了,不過另一方面帶來的好處是再不用去見各種世叔的女兒了,畢竟如果見完面讓女士付錢,丟的也不只是一個人的臉,父親會比他更在乎那張老臉。
雖說有大哥私下接濟了一些,卻的確摳搜了不少,甚至去找過兼職,沒什麼經驗,還找